吴苟道躲在敌方射击死角快速探头观察,看到院中有二具尸体,弓箭已从尸体手中掉落。
吴苟道不敢大意,冲身后坚起拳头,然后又快速五指张开。
他身后六十人迅速分成十只小队,每队各有二人继续持弩盯住宅中高处,其余四人则换成锋利短刃。
各队间交叉掩护,持弩握刀向宅中冲去。
不多时宅内再次响起兵器交错之音其中掺杂着弩机发射之声,大宅之中不断回响着人类濒死时的绝命嘶吼。
在浓烟弥漫间,影龙卫所有队员自始自终都没有一人发出声音,各队队员配合熟练,无论是藏在高处的隐蔽弓手,还是叫喊着挥刀冲出的敌方刀手,都在他们紧密的配合中灰飞烟灭。
邹通高举斩马刀将对方一名刀手从眉间至下劈成均称的左右二半,还未等尸体中的鲜血完全喷射而出,他又再次抬刀格挡下一枚暗箭救下一名身边的兵卒。
杜金同时发现对方躲藏在高处的弓手,马上弯腰在轿底夹层拽出弓箭拉弓便射。
那人被杜金射出的羽箭正中前额,栽下屋顶气绝身亡。
邹通看着眼前的敌人越来越少,抬起右手单手握住刀把用力向杜金身前一名刀手掷去,那刀手瞬间被斩马刀穿胸而过,活活被长刀钉死在杜金身前一丈之地。
杜金笑着冲邹通竖起大拇指,然后多箭壶中抽出二支羽箭,将远处二名转身正逃的刀手分别射倒。
肖华飞坐在轿中死死抱住想要出去杀敌的杜兰英。
“少奶奶千万别想着摘盖头,听老人说没到洞房就摘盖头会克夫。这轿子特意加过薄铁板,可是花了相公好些银子,咱们就乖乖苟着不要出去。你大哥那身手得了老爷子真传,能上九天揽月,可下云铺捉鳖。”
轿外砍杀声不断,不断有血腥味传入轿中,就算有盖头挡着,杜兰英还是觉得有些刺鼻,便断了出去杀敌的念头。
杜兰英其实也不是担心杜金,就是纯粹觉得技痒,想看看江湖中的杀手们都是怎么个模样。
她听到肖华飞说会克夫,当然就更不敢真摘掉盖头,只好不甘心地说道:“不出去也行,不过相公能不能解释一下,刚才有人唱什么头啊尾啊的,夫君又怎么与人家喝得一江水。”
肖华飞此刻都想抬腿冲出去和杀手们拼命,也不愿呆在花轿中。
肖华飞尴尬地咳了二声,说道:“这个吧是个技术性问题,说了你也不懂。实践出真知,今晚咱俩也得一起喝水,你喝点我的,我再喝点你的。”
杜兰英虽然不太明白肖华飞说得是什么,但心中却升起浓浓的期待,绣着鸳鸯戏水的红手帕已被她快要扭碎。
吴苟道带着影龙卫以折损十多人的代价,终于来到穆家后宅的家主书房前,这里居然没有起火点。
此时穆学正头梳道髻身穿员外服,正悠然坐在窗边饮茶,书房外面的尸体与大宅中的浓烟此时都已与他无关。
“这不是小吴捕头嘛,原来你也是他们的人...大家斗了这么多年,要不要过来一起喝杯茶。”穆华文脸色淡然温和说道。
吴苟道懒得和对方废话,抬起鲜血淋漓的右手,就要挥手让兄弟们放弩,
“不要!等等不要!”一个嘶哑的女声急切喊道。
吴苟道寻声望去,看见一个妇人从书房角落中站起,走到穆华文身边,死死握住穆华文已经举到唇边的茶杯。
吴苟道咬着后槽牙马上放下右手,心中感到有些为难。
这个女人他认得肖华飞的亲二婶,如果误伤她恐怕不好向肖华飞和他二叔肖守正交待。
“华文不要理他们这些俗人,你这杯茶我来陪你喝吧。”
“你这又是何苦,当初我决意入赘穆家没有跟你走,就是不想让你再参合到我的事情里。事已至此,非我之愿亦非我之过。”
穆华文轻轻推开她的手,将茶杯举起一饮而尽。
吴苟道冷笑道:“一个外族蛮子别在小爷面前装什么英雄,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出现在这里,应该是你给自己留的后路,只不过你没猜到会输的这么彻底。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让这位夫人出来,我保证给你留个全尸。”
穆华文脸色变得灰败起来,看向东方,又看向州府。
他嘴里嘟囔着别人听不大懂的话语,嘴角流出乌黑的鲜血,头一歪再无声息。
女子泪眼婆娑,右手死死抱住穆华文的尸体,左手举起桌上茶壶将茶水送入口中,毫不犹豫地喝入腹中。
吴苟道抬了抬手,思量片刻又颓然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