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华飞远远望去只觉心中打鼓,不知九娘她们要搞出什么花样。
他心虚地回头往杜兰英的花轿看去,见花轿帘依旧挡得严实,才心下稍安。
肖华飞骑在马上觉得有汗水顺着下巴滴落,但只能硬着头皮随着队伍缓慢前行。
当马蹄踏在红毯的瞬间,有一声悠长的琴音穿透迎亲礼乐在潇湘阁二楼响起,随之不知有多少琴音应和着一起弹响。
肖华飞觉得自己心跳已经停止,他回头望向花轿,总觉得轿窗已被掀起一道难以发现的小缝。
随着琴音潇湘阁由三楼垂下一条红色的长凌,上面龙飞凤舞写着,“潇湘有佳人唯祝肖郎大婚福禧”
杜金此时低着头好像正对花轿里说着什么,肖华飞见到后眼皮不自觉抽动起来。
茗月那清丽的歌声在二楼传出,“君住云江头,我住云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一江水。”路两边那些姑娘们已跟着一起吟唱起来。
这是肖华飞曾经送给红袖的诗,如今被茗月唱出,别有一番意境。
“此水几时休,此心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不负相思意。”
迎亲的礼乐不知不觉间被茗月那高超的琴音带动起来,二者相互应和,一时间琴瑟和鸣毫无违和。
漫天的花雨从潇湘阁飘落,迷住了肖华飞的双眼。
红袖咬着嘴唇,双眼含泪躲在九娘的怀中抽泣不止。
茗月足足弹唱三遍才停下,楼下与楼上的姑娘们盈盈向肖华飞的方向深施一礼,齐声恭祝道:“肖公子与杜姑娘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九娘拍拍红袖的小脸,低声宽慰几句,然后拉着茗月向肖华飞再次施礼。
肖华飞明白今日的场面,是九娘她们对自己的由衷感谢,谢他没有恃强凌弱,谢他每次都全额支付浮生醉的提成,谢他把她们当成人看。
最难辜负美人恩,肖华飞正色向九娘她们抱拳致谢。
他并未觉得自己有多高尚,对九娘她们信守承诺,不过是身为男人该有的担当。
肖华飞坚信,强者之所以强大,最基本一条就是从不欺凌比自己弱小的人。
经过潇湘阁,迎亲队伍再次前行,离肖家大宅已越来越近。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也越聚越多,有许多生面孔开始混入人群,随着迎亲队伍移动。
吴苟道握着刀柄的手越攥越紧,他眼睛不停扫过街道两边的二层房屋,生怕有对方弓手在房顶突然冒出来。
眼看再有几十丈远就要进入肖家所在的那条长巷,远远可以看到肖家人已捧着装满喜钱的簸箕站在巷子口等候。
肖华飞骑在马上刚想是不是自己多疑,他的马便不安地打起响鼻,脚步开始变得凌乱。
邹通左手发力死死拉住马匹缰绳,右手轻轻摩挲马的鼻子,尽力使它安静下来。
无论如何邹通也不敢让肖华飞的马匹受惊,落马都不算是大问题顶多落个皮肉伤。
可万一惊马狂奔冲出保护圈把肖华飞驼到敌人中间,等于来个送货上门,那乐子可就大了。
借着安抚马匹的功夫,邹通低声道:“属下觉的情况有些不对,四周看热闹的闲人比咱们出发时更多,应该不仅是为抢将军家喜钱而来。”
肖华飞面对围观人群尽力保持着脸上的微笑,他不再害怕,反而有一些兴奋。
短短二三个月他被人反复刺杀,平时轻易不敢出家门,早就在内心憋着一口闷气。
别人穿越要么有皇位,要么有金手指,而他只能偷偷摸摸委锁发育。
今日就是与对头决一死战的日子,管他是要离还是荆轲,肖华飞预感到在到肖家大门前自己就要与对方最终做出了断。
吴苟道看眼鼓楼上早已安排好的眼线,急忙安排衙役架起水火棍阻挡好路二边人群,嘴里喊着“恭喜”,抱拳走到肖华飞的马前。
“咱们高处望风的兄弟打过来手势,至少有几十名不明身分的汉子分同不方向,冲咱们这边过来了。”
肖华飞从怀中掏出一锭五两重的金元宝抛给吴苟道,笑呵呵地说道:“代我赏给捕班的弟兄们。”
吴苟道笑着喊道:“小的代捕班兄弟,谢肖郎君赏。我们祝郎君与夫人,永结同心,早生贵子喽!”
吴苟道单手托起金元宝向道路两边尽力维持秩续的捕班兄弟们展示一番,收到了捕班兄弟的连声叫好。
他耳边传来肖华飞细若蚊蝇的声音,“切记不要错伤无辜百姓,无须为活口刻意收手,敢持刀兵者格杀勿论。”
吴苟道知道这是肖华飞怕兄弟们为留活口而收手受伤,心中感动刚要点头应承,便听到迎亲队伍后方有急促的铜锣声响起。
寻声望去只见离队伍百十丈开外,有一处大宅正冒出滚滚浓烟,有人声不断高喊,“走水啦~快救火!”
肖华飞望向那着火的大宅,冷笑着喃喃道,“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