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等了一盏茶时间,肖守业父子才下楼结账离开,外面天色已黑,父子二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已经见不到多少行人,只是那几家青楼还灯火通明,不时传出欢笑与丝竹之声。
肖华飞忍住了向自己老爹要三十两银子的冲动,哪怕他非常想见识一下大晋的腐朽与堕落。
回家路上,正好经过潇湘阁,他抬头望了望二楼那熟悉的栏杆,没见到前些日子向他招手的红袖,想来她应该正忙着。
看肖华飞有些魂不守舍,肖守业哪里猜不到他在想什么,轻笑着说道:“估计兰英那孩子现在还没睡,你说她会不会在厅里或院里等着你。”
肖华飞觉得所有的烦恼如六月下了一场大雪,还未等雪落地便瞬间融化,闷声回道:“肯定在等。”
“本来我还担心你见了他会心中发怯,看来为父担心多余了。你今晚应对得很不错。你如何看待赵先生此人?”肖守业觉的今晚的酒局,自己儿子表现的很老道。
“和赵先生这局其实没有难度,父亲也一定看出来,他也想交好我们肖家。咱们双方无非是花花轿子抬人,各取所需。”
肖守业点头笑了笑,问道:“那你觉得他想要什么?我们家又能给什么?”
“他想要的无非就是他的东主可以平步青云,那样他才有一展抱负与收回成本的资格。既然张大人想升官,首先要靠政绩与风评,至于往朝廷里的银钱孝敬,估计谁也不嫌钱多。”
肖华飞回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县衙方向,对肖守业说道:“眼下他想要的儿子会想办法送给他,至于以后更多的,那得看双方能为彼此做什么了,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若是此次能够,达成肖华飞心中所想,在肖家力尽能及之内,可以帮助张县令造一造势,甚至可以造势到州府那边,无非宣扬爱民如子,再讲些小故事,说什么张县令刚直不阿,爱民如子。
反正肖家是行商之家,可以帮他走到哪说到哪,至于更深入的合作,也不是不行,但肯定不能是肖家单方面的付出。
肖家不是谁的附庸,而且就算将来想依附什么势力,他张县令也还不够格。
想明白其中关节,肖华飞对父亲说道:“此事父亲不必过于忧虑,儿子已经想好一些办法,去应付我们的县令大人。总的来讲是各取所需,我们这位张大人现在对银子并不渴望。看来此事想要办成,儿子这几日需要扬扬名气。”
肖守业见肖华飞话语里信心十足,也被他感染,说道:“昨天你爷爷也说过,这事就交给你办,如果需要家里的帮助,就来和爹说。过几日商队那边就回县里,我会让他们在半路上就把收到酒和粮食交给山里面。”
“那此事就有劳父亲操心了,山里作坊就等着米酒进场好快点开工。就是不知酒曲师傅这面可找好人选。这几日我会同肖宁尽快把仙味楼的事情大体定下来。”
父子二人边走边聊,商讨关于山寨里补充粮食、物资的间隔周期,以及安排如何接收成品下山,因为黄石寨众人在身份上还没有解决,前期行事就会多出许多麻烦。
所有物资与成品交接,只能安排可靠人手进行,以防止有心人再次诬告。而且上次上山提亲时,肖华飞已与杜家父亲商量过,一定要约束好山寨中人,今后不要再做拦路求财的事情。
他们这些年累死累活偶尔在山下拦路,却把日子过得这么惨,还不如老实烧酒靠正经生意改变生活困境来的实际。
掏偏门看似快捷,但往往有着身家倾覆的风险。以肖华飞的人生经验来看,正行独门生意做得好,往往得利丰厚且安全长久。
而且肖华飞今天见过赵先生后,已经有了明确的思路,去解决黄石寨的身份问题。只要将黄石寨拉到正轨上来,也能让杜兰英和他都安心。
待走进肖家大门后,父子二人不再聊有关任何生意上的话题,没有人敢保证家中是否还有那人安插的眼线。
肖华飞走进大房院子,瞧见杜兰英正坐在小亭中,一手掩嘴打着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