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香居二楼,名为梧桐轩的包厢内,肖守业父子二人正在等待赵先生的到来。
等待期间肖华飞向父亲详细了解了这位赵先生的过往,赵先生名为赵沐林,为原为原工部侍郎赵栉庆旁支后代。
听说赵侍郎在任时正是大晋国力中兴之时,着实在他手中经办过几个大工程,比如修河,通运河,修京城外墙等。
自然这赵沐林也是沾了他爷爷的光,因此才有钱帮助赋闲的张县令去运作起复之事。
父子低声音谈话间,只听得外面伙计传声:“这位客爷里面请,梧桐轩有贵客正在等候。”
这其实就是人家醉香居对伙计调教的到位,引导客人进门同时,通知包厢里面人知晓有客人上门,好早做准备。
肖华飞连忙随父亲站了起来,走到包厢门口,打开门迎接赵先生,就瞧见一个三十五六岁的中年人在伙计的引导下,正向包厢走来。
稍一打量这赵先生,身着青色长衫,眉毛狭长,三缕胡须修剪得很是得体,举止平易近人并没有端着读书人的架子,对待伙计也很是客气,临近门口还不忘谢谢引路的伙记,颇有几分读书人的儒雅之气。
父子二人将赵先生迎进门,肖守业首先与赵先生见礼,并向他介绍起肖华飞,无非是他儿子仰慕赵先生人品才学,特来拜会云云。
赵先生起先看到肖华飞到是稍有诧异,但见肖华飞言谈之间对他很是尊重,他便也大方地称呼肖华飞为贤侄。
这赵先生严格来说,只是张县令的私人幕僚,并不是官派的官职,所以喝酒聊天时倒也不拿什么架子,何况肖家是姚安县大富之家,每年有个大事小情需要募捐时,双方总少不了要打交道。
整个酒宴前半段气氛十分融洽,双方只是相互聊些今年天气,乡间收成等话题,这赵先生倒也不是只读死书的书呆子,言谈间很是风趣,也向讲了几个他们家乡的典故与笑话。
待相互敬了几轮酒,双方都喝得有一丝酒意,肖华飞也跟着陪了几杯米酒,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向父亲使了一个眼色。
肖守业再次举起酒杯,笑着对赵先生道:“自从张县令上任以来,我们姚安县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百姓也安居乐业,因此百姓对张县令感恩戴德。可是我却知晓,这些功绩里,赵先生也是出力甚多,起码这谋划之功是少不了的。今日肖某不才,替姚安百姓敬赵先生一杯,以示感激之情。”
赵先生听得此言,脸上越发红润,他一点不怀疑肖守业说话的真实性,因为事实就是如此,那张县令的确是二甲进士出身,可是根本不通县衙内的庶务,对待县衙里那些油滑胥吏也根本没有制衡的手段。
若是只是看哪个胥吏不听话就打板子,那最后可能全县一个能干活的胥吏都没有了,简单粗暴永远不是解决基层问题的方法,哪怕是皇帝也不敢这么做。
而赵先生的爷爷,是从县衙一直升到六部侍郎的官员,在如何主持县政这方面,颇有些家学传授给了赵先生。
因此赵先生所掌握的为官之道,不是张知县这种从底层,直接考取进士的官员可以比拟。
从张县令到姚安县上任以来,全靠这赵先生在背后出谋划策,如何驱使下吏,结交县内富户与乡绅,才能使今天县内显得政通人和,只是可惜这姚安县只是个普通中县,远没有江南钱粮大县容易做出政绩。
肖华飞也马上起身,双手持杯相敬,嘴上附和道:“我父亲这话,也是我们这些后辈读书人所想,大家都以张县令和赵叔叔为榜样,愿为家乡父老出力。”
被肖守业父子的话搔到心中痒处,这些话就是他平时心中所想,可却无法自己说出口,赵先生心中升起一种知己之感,嘴中虽连连说着过誉,担不起,却将手中酒杯举起一饮而尽。
此杯酒过后赵先生对肖家父子,态度上变得亲近了不少,彼此言谈间也随意起来,仿佛是多年的世交在聚会叙旧。
又随便说了些姚安县以前的一些典故,肖华飞见时机成熟,便对赵先生说道:“小侄前些时日随家里商队出行,倒是碰到了些趣事,说给赵叔叔听听。”
“哦?贤侄说来听听?”赵先生也没在意,以为肖华飞又要讲一些周边的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