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风见酒肆中已没半个坐位,就进去买了些酒食,和琴七一起走到凉亭之中。凉亭中的人衣着朴质陈旧,也是穷人模样,见二人一路步行而至,冻得够呛,好心腾了点地,让二人一起向火取暖。小风酒食买的较多,也拿出与众人分享,有人自带有酒食,婉言谢绝,但也有人正忍饥受寒,也不客气地一起吃了起来。
众人烤火吃酒闲谈,一个头发蓬松的中年汉子说道:“不知这风雪什么时候停?我还要赶着过青木岭,雪大路滑,只怕这时节岭上道路更难走了!”
小风一听青木岭三字,心中暗喜,忙问道:“大叔,这里去青木岭还有多远?”
中年汉子抓了几块牛肉放入嘴中,吃了嘴短,也不好冷落小风,就一边咀嚼一边说道:“只有二十里不到……”
小风喜道:“这时正是午间,我们吃了东西赶路,今天应该能过山去吧?”
一头胡子花白的老头自拿着个酒壶,喝了口冷酒,红着眼说道:“如今青木岭不同往日,我已经在这儿逗留两天了,你却想过山去,你道我为啥等在这里?”
小风问道:“你老不说我还没觉的,这地方停了这么多车驾行人,真是奇怪。前两天应该还没下雪,为何都停在这里不走?”
老头喝了口酒,叹了口气道:“你以为众人都不走,就在这儿等着这风雪吗?青木岭上出大事了?”
有几个和小风一般,都是刚刚才到此地,不知究竟,听到“大事”两字,不觉靠近老人一点,急问:“什么大事?”
老头环视众人一眼,神神秘秘地说道:“青木岭是北去要道,虽是路险,往日也还太平,但三日前,却发生了一件怪事。”
老头说道到这里,停顿了下,见众人都凝神侧耳静听,不由得意,继续道:“有两夫妻家中有事贪赶道路摸黑过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第二天一大早,一队商旅就在山脚发现了他们的尸体,身体内脏都被掏空了,脑袋上破了一个洞,脑髓都被吸得清洁溜溜。”
那头发蓬松的汉子插嘴问道:“怕不是山魈作怪,听说山魈专门吸人脑髓。”
又有个瘦小的汉子问道:“府衙就不管上一管?我们平日里也是纳了人头商税的,他们要保这道路平安。”
老头横了那汉子一眼,说道:“岂能不管,听说第二天就有郡里的吴捕头带队,又有郑法师一起上了山,但是,后来吴捕头也死了,只有郑法师疯疯癫癫地逃下山来,一路逃,一路叫什么妖魔出世。大家都说郑法师道法高强,却不管半点用,那妖魔该有多凶!”
众人听了,都抽了口凉气,有个脸胖胖的人说道:“那怎么办?大伙还在这干什么?还不打道回府?”
老头又喝了口酒,脸上若有不屑道:“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比一山高,郑法师不行,不代表其他人不行。我有个亲戚,是衙上的师爷,听他说已经去州府请人去了,那州府的能人又岂是郑未能师这等三流货色所能比的吗?州上到此地,快马也就两日路程,说不定今晚那州府的人就能到,不然,你以为我在这里等着做什么?天寒地冻的,不是西去做点生意,还不如回家抱着老婆睡觉舒服。”
几个人听着笑了起来,仿佛妖魔已不在话下,说起不荤不素的闲话来。
琴突然问道:“老人家,出了这等事,官府应该有行文的,怎么这里不见?”
老头不高兴道:“那酒肆中就有,你去喝壶酒就可以看看!”说着,又拿起酒壶喝了一口,眼睛更红。
琴对小风耳语几句,小风起身往那酒肆里去,去了不一会儿,就走了回来,对琴七耳语几句,琴听了,凝神若有所思,又对小风耳语几句。
众人看两人只是耳语,也觉没趣,也纷纷自顾自又谈论起来,话题直从生意好坏到床床第之间,乡言俗语,不可一言概之。
天色暗了下来,小雪初停,远近白皑皑一片,远处有一阵急促的蹄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