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礼结束后,众人散去。
吉扬却仍没有离开的样子,反而跟随埃里克来到一旁,送上来一个礼盒。
系着彩带的红色礼盒缓缓打开,其中静卧着一颗圆润的珍珠。
见到埃里克满面疑惑,吉扬解释道:“这是宫相大人的贺礼。宫相大人与已故男爵乃是至交,所以请不要推辞。”
“另外,宫相大人还请您不日移步阿布雷恩。他热切期盼着能与故人之子再叙前情。”
“好的,不过请您先转告宫相大人,说我初回威尔兹,还有一些杂事需要处理,秋后我将拜访他老人家在阿布雷恩城的府邸。”埃里克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下来。
阿布雷恩是奥多公国内一座不小的城市,十余年来都是公爵的驻地。
虽然埃里克不清楚自己老爹和这位宫相有着怎样的关系,但凭着这颗看上去价值不菲的珍珠,埃里克认为自己还是应当去见一见。
而之所以并未答应立刻前去,一是自己真的有事,二来也想要先收集一些情报。
他可不知道这位宫相是何方神圣,总不能听吉扬的一面之词就彻底答应下来,更何况自己刚刚遇到一场可疑的战斗,险些命丧当场。
显然,埃里克的回答让吉扬不是很满意。不过他也很快隐藏下了脸上的不悦,笑呵呵道:“那鄙人就如此转告宫相大人了。”
说着又拍了下脑袋:“哎呦!看我差点坏事!竟然把这事儿给忘了。”吉扬在埃里克的注视下,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枚戒指,道:“这是宫相大人给您的,说是您出入阿布雷恩的凭证。”
接过戒指,埃里克不解:“现在出入阿布雷恩都需要凭证了吗?”
“那到是不用,不过这枚戒指彰显了您和宫相大人一家的友谊。”吉扬的话让埃里克瞬间明白了,当即不再过多追问。
得到戒指后,埃里克明显对吉扬态度有所好转,命令仆人准备一桌酒席,亲自宴请了三位来访官员。
这一餐让吉扬很开心,连带着他的两位侍从都不停夸赞。威尔兹厨子原本很普通,埃里克可忍受不了,这几天下来已经教会了厨子不少菜品。
厨子问起菜品来源,他直接回以:这是正宗的提哈菜!
再加上威尔兹本就富庶,在休斯的授意下,招待原料十分丰富,让三人流连忘返。
桌子上,侍从悄悄和吉扬攀谈:“师父,下次来威尔兹可千万带上我啊!”
侍从说话声音显然有些大了,埃里克和休斯听得一清二楚。吉扬横了他一眼,笑呵呵道:“让男爵大人见笑了。”
埃里克回敬道:“都是历代男爵的遗泽,诸位从阿布雷恩远道而来,威尔兹理当尽全力招待!”
宴会就在这祥和的氛围中结束,埃里克尽了地主之谊,客气地留三人在威尔兹待上几日。却没想吉扬一口答应下来,让埃里克有些无语。
宴会后,埃里克总算抽出空来,回顾一下现在的情况。
好了,现在又有一个人冒了出来。
“宫相?”埃里克咂咂嘴,正打算找来休斯问问这宫相的底细,身后却传来一道声音。
“宫相大人的天鹅堡离威尔兹颇远,没听说主人和他有什么联系。”
“你还没去休息?”埃里克转过身来,只见休斯手中握着一卷羊皮卷。
“没有,今天是您的大喜日子,现在全威尔兹上下都知道您继承爵位的消息了。您可以看看。”休斯抬手指向石壁上的窗户。
埃里克顺势推窗望去,今天的威尔兹镇似乎比往日热闹一些。城堡前的空地上甚至还升起三两摊篝火,正有青年男女在篝火前欢歌起舞。
“这真的是在为我庆祝吗?”埃里克问道。
“如果主人愿意把招待税减半,我想他们应当是真心的。”休斯道。
“招待税?”埃里克琢磨道:“招待谁?吉扬?还是……”埃里克从休斯的脸上得到了答案。“……我?”
“是的主人,招待税是一种塔利税。领民们理应为一位新主人奉献一笔可观的税费。”休斯解释道:“一个庄园,20镑,真是仁慈的税费。”
“一个庄园20镑?”埃里克一惊。自己下辖12个庄园,岂不是要收240镑?他一年才给封君上缴30镑,这笔税费抵得上他给封君八年的税赋!
“平摊到每一户,是多少?一直都有吗?”
“一直都有!这是奥多的法律,领民们虽然不识字,却都知道这条法令。事实上,您知道上一次征收招待税的时间——您父亲继位的时候。”
看着空地上欢歌载舞的人们,就仿佛是已经减免了税费一样。埃里克迅速察觉出不对劲,于是带着怒意道:“你替我做主了?”
空气突然为之一滞,休斯很快回答道:“农奴们总是很狡猾,您差点上了他们的当。”
“怎么说?”
“他们这是故意让您心生怜悯……”休斯一边说着,正有些心虚,又正好对上了埃里克的眼神。
“休斯,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要想着欺骗我!”埃里克冷哼一声,伸出手去。
休斯略显尴尬,犹豫了片刻,还是做出抉择,微微颤抖地从怀里掏出十多枚大大小小的金银钱币,双手呈了上去。
本来只想诈一诈他,没想到首席总管也不干净。
埃里克叹了口气:“我要的不是这个。”说完,又指了指他手上握着的羊皮卷。
“这当然是您的……主人。”
接过休斯双手递上的羊皮卷后,埃里克说道:“我对你和农奴们的交易不感兴趣。招待税的事情我已经有决断了,让庄头们后天中午到城堡来一趟。”
“对了!还有那两个总管,我也要见一面。他们能到场吧?”
“是是是,我的主人。”休斯忙不迭道。“他们一定会如期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