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梢头,万籁俱静,范府大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守候在门口的范闲,让人打开大门,探头向外一看,来的果然是三叔范雎。
连忙挑着灯笼,出门迎接。
范雎在大门前翻身下马,把缰绳扔给下人,然后跟着范闲快步走院内。
范闲父亲范阙此时已在堂前等候,看见范雎进来,便招呼他进堂内坐下。
范家的下人们早就被打发出去,只留下范闲亲自端茶倒水。
等范闲倒上茶,范雎便开始从头到尾讲述今天城里发生的大事。
“早上陈百户又收到线报,然后便带人去黄府别院抓捕李季,黄家当然要拼死抵抗,陈百户一时犹豫就错过了时机,后面四大家族家丁齐至,陈百户就没有动手的机会。”
“后面陈百户无奈,只得请来孙县令强行压制黄县丞,然后他带人搜查了黄府,可惜一无所获,之后四大家族就齐聚县衙找孙县令讨说法。”
“本来双方闹得不可开交,后面突然传来消息,在城外发现了李季的无头尸体。”
“等尸体拉到县衙,经过比对的确是李季的。而且根据仵作判断,除了李季,在场还有五人都是被飞剑斩杀,李季更是被飞剑斩成数段。
出手之人至少是练气大成的修为。也不知道是哪来的修士,陈家先前也没听说过和哪位修士有关系。”
“四大家族这下也不闹了,直接回府。我猜是急着回去清查内奸,增强府内的防备,毕竟被这样的高手盯上,若是有心偷袭,百步之外便可御使飞剑取人头颅,这谁能不怕?”
“陈百户倒是高兴直接回了军屯,还把李季的尸体要走,要带回去祭拜先人。”
“不过孙县令明显兴致不高,下午就一直待在后衙没有升堂问事。”
范阙听完范雎的讲述,恨其不争,感叹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陈元驹犬父偏能生虎子,他那两个儿子。陈玄礼老成持重却颇有决断,陈玄霸天资过人讲来大有作为,两子一文一武陈家若是闯过这一劫,日后兴盛有望。”
“兄长不看好陈家?”范雎问道。
“四大家族根深蒂固,而且还有黑山贼作为外援,陈家本来就处于弱势,偏偏陈元驹性子优柔寡断做事顾虑太多。
这次没能抓住机会置四大家族于死地,那之后就得面临四大家族的疯狂报复。希望陈家能撑过去吧!”范阙摇头叹息道。
“陈家毕竟是世袭百户,四大家族难道还敢袭击百户所不成?”范雎惊讶道。
范阙冷哼一声,说道。“哼,四大家族不敢,黑山贼却敢,只要出的起价,有什么他们不敢做的,这些年黑山贼伏杀的卫所官军还少吗?”
范雎迟疑道,“这毕竟都是小事,那头老虎百年来一直很守规矩,从来不越界,它真要敢袭击百户所,那就是造反,朝廷肯定会剿灭它。”
“这次不一样,那头老虎竟然派李季进城为了收集童男,而且不光是县城,城外好几个镇子都被黑山贼劫掠,夺走了不少童男。若是四大家族以此为条件,那...”范阙说到一半,摇头叹息。
范雎想到此事也很忧虑,他毫不怀疑以四大家族的节操,绝对干得出这种事,叹了口气,“陈家若是真的倒下,那以后武功县就真是四大家族的天下了,日后孙县令都得看他们眼色行事。”
“兄长,咱们该怎么办,是否要投靠四大家族?”
范阙无奈道:“若是投靠四大家族,以他们的贪婪,家中的生意多半不保,估计连家产都得供奉大半。”
“且再等等吧,陈家也不是全无机会,我等只做锦上添花之事,保全家族即可。”
范阙虽然这般说着,但心里对陈家委实不抱多少期望。
范闲就站在一旁,往常这些家族大事他从不发表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