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岸摇了摇头,尽管对上大夫的命令不解,但他还是决定立即安排执行。
他正想在两位大夫面前显显能耐呢。
甘府。
甘龙躺在榻上,脸色苍白,他的旁边坐着杜挚和嬴虔。
“你真的认为,那个梁元说的都是对的么?你真的认为,他不会向咱们动刀子么?”
嬴虔一脸冷傲的看着甘龙。
“我老了,他说的,似乎是对的。”甘龙一副气若游丝的样子。
经过今天的论战,甘龙已经变了。
他老了,为秦国拼了多年,真的不愿意在死前看到秦国再衰弱下去。
他反复思考,本能地觉得嬴渠梁和梁元所说的其实是对的。
但他却又明白,变法必将大损家族和子孙利益,背后的世族实力派也不会放过他,因而又是感到忧虑和恐惧。
就这样,他的病是越来越重了。
他现在同杜挚一样十分矛盾。
他俩自认和其他世族不同,他们都是有良心的,是爱国的,可是……
国家是应该变强,但不能建立在损害世族利益的基础上啊。
凭什么国家变强,非要用大家的封地和收入来买单呢?
为什么变法派不将改革之刀砍向百姓,却要专门砍向他们世族呢?
甘龙和杜挚的思维都是陷在这个漩涡里出不来。
但他们是熟读诗书的君子,这些只为自己打算的心思自然不好摊出来在明面上讲,只好顾左右而言它。
“我不这么认为,虽然他现在没向你们世族动手,但梁元这小子人小鬼大,包藏祸心,很明显,他现在只是想稳住你们,后面,你们可就没这么好过了。”
嬴虔狠辣得多,也没甘龙杜挚那些顾忌。
“公子想怎么做?”一旁的杜挚问道。
“变法这条路是错的!”嬴虔不去回答,只恨恨道。
“那,公子究竟想怎么做?”
“呵呵……制造足够的混乱,让他们无法再变法,如何?”
甘龙和杜挚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他们都意识到了这话的深层含义。
这小子,比他们狠多了呀。
甘龙二人一时不知如何接口。
他们是反感变法,但却不想因此做那些危害国家的事啊。
他们也不愿意暗中阴着去反对变法,要反对也是光明正大地出来对驳变法派。
所以,虽然同样反对变法,但这也是他们和赢虔等反对派的区别。
赢虔和世族实力派,那真是只为自己,不可能被变法派说动的啊。
见甘龙师徒迟迟不表态,赢虔彻底明白了,他们尽管都反对变法,但反对方式,却是尿不到一个壶里的!
赢虔决定改变方式了。
就在在甘龙师徒不经意的瞬间,赢虔向甘龙投去了一个阴毒的眼神。
王壮不是秦国人,他来自西方。
那个地方离这里有些远。
那里水草丰美,那是秦国的西边,是一片草原。
王壮他们的部族,逐水草而居,以放牧为生。
王壮原来所在部族,经常和其他的部族一起笼统的被称之为“西戎”。
但。
秦国和西戎的每个人都知道王壮那个部族的名字。
仿佛那个部族的名字已经沁入了他们的骨髓,留下了深深的伤疤,无法抹去,永远铭记。
便是义渠。
近一百年来,秦国势微,西戎诸部族的格局也变幻了起来。
渐渐的,那些老的部族已经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如今但凡提起西戎,只有一个名字,让人刻骨铭心。
没错,是义渠。
义渠在这一百年内,实力大大增强。
那年,义渠曾差点攻破秦国的雍都,给秦国留下了无法抹杀的屈辱。
可是,他王壮一个义渠人,却就此流落异国,沦落为秦国栎阳城境内的流民。
而这,都是拜秦国当今的君主嬴渠梁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