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被罢免了职位,也好过冒险送死。
“蝼蚁尚且偷生……”
“我不是没有偷生之念。只是天明了……”
刘昌达一夜未睡,喉咙里很干涩,开口说话时,停停顿顿,似乎忘记了该怎么说话。他呷了口茶,将嗓子通顺了,这才解释道:“晚上,我没着急去,是怕人不认识我,将我乱枪打死,那样我就白费一条性命了,只是现在天明了,不管城里乱不乱,我都该去了,至少能有点颜面,让两方对百姓好点……”
“哪怕就是救了一个人,也算是我的功德、造化。”
说了这一通话,他又觉不适,太正面了,“细君,我承认,昨夜我是怕死,没敢跑回县城,但我想了一夜,自己不应该太怕死。我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告诉我,告诉我应该去面对,毕竟我是新野的县长……”
谁能不怕死。
只是,他克服了怕死的念头。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你……该怎么做,我跟你。这就是我们做女人的命。哪怕嫁了一个不怎么喜欢她的人, 也得跟一辈子。”
路女士说着闺怨的话。
这些话,她初嫁到刘家的时候,是不敢轻易吐露的。如今她跟在刘昌达身边已有八年了,过了七年之痒。
两人虽没有铭刻于心的爱恋,却也随时间的流逝,成了亲人。
一些话……在亲人面前,就无须遮掩了。
夫妻二人携手,推开门。
拴马桩上绑了五匹花色不一的骏马。
“昨天晚上,我就和书文一起到村里养马的人家征调了这些马……”
“有事,弟子服其劳。”
“我叫了几个猎户,跟先生一同去,也好保护先生你。”
徐从上前道。
先生予他的恩德是万难报答的。
如今轮到他该出力的时候,他不会含糊。
“好。”
见到快马,刘昌达心里感到一丝快慰。
虽然事后他也能征调一批马,但门生早为他考虑好,他还是感到开怀的。不为别的,就是这一份心意,让他觉得以前的付出没有白费。
众人骑上马,就往塬下去跑。
谁料,走至中途的时候,陈羡安也骑了一匹马,追了上来。
“这不是儿戏……”
“你快回去。”
众人胯下马匹一停,徐从一甩马鞭,走到陈羡安附近,轻声劝道。
他明白,陈羡安此次跟来,不仅是担心她父母的安危,也是同他在置气。气他为什么在事先不告知她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