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心事尽管说,让我们高兴一下。”
徐晴催促道。
姐弟之间相处很融洽,她这话也只是半开玩笑。真要有什么心事,她也会帮着忙一起解决。
“没什么。”
吴昊继续摇头。
改变不是靠嘴说,而是靠行动。他得承认,奶奶徐蓉的方法很有效果,通过太爷爷的故事,他的心弦被拨动了。当然,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某个时间点,自己也会告诉自己应该要努力了,但往往只是头热一两天。
然而这一次,他希望能坚持久一些。
“太爷爷,接下来呢?”
吴昊将屁股下的小马扎向前挪了数步,紧邻在病床边,他喉头滚动了一下,问出了自己想问的问题,“有人给太爷爷你开解吗?”
“譬如……,心理医生?”
新世纪的学校里面,都配备有心理医生(心理老师),帮助开解学生的心理问题。倒也非是一定有心理问题才开解。而是学校每个学期都会固定一定的时间,心理医生给学生进行心理疏导。
其中,青少年的恋爱问题,就是心理疏导的一方面。
“没有。”徐从呷了一口保温杯里的温水,回忆道:“我们那个年代,缺医少药,不少人都落下了穷病,哪会有心理医生开导。只不过送野果给先生的时候,知道了先生的事情,也就渐渐释然了……”
……
升级考七月初结束,徐二愣子在县衙做抄书活计做了一个多月。快临近立秋的时候,即公历八月中旬左右,先生从洛城省亲回来。
立秋过后六日,学堂收假。
在进入讲师寓所的刹那,徐二愣子有些无措了起来。先生鼻梁上的圆框眼镜蒙着一层薄薄的白雾,模样有些悲态。先生见他入了门,才收敛了一些神色,强装出无碍的神色,面孔挤出了一丝欢欣。
“你来了,在县衙工房还好吗?”
等徐二愣子将装着野果的竹篮放在屋内橱柜的时候,刘昌达将鼻梁上的圆框眼镜取下,呵了一口气,用绢布擦拭镜面,然后询问道。
他猜测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徐二愣子是个诚实的学童,而他在县衙有一些微末的关系。出不了大碍。
“很适从,郑叔很照顾我,在耳房也有零食点心、茶水供应。工房的令文,也让我学到了许多新的东西。例如到了仲夏之时,就该加固堤坝,隔一段时间,收缴乡里的蚕丝……”
徐二愣子和先生对坐,拘束的回答问题。
郑叔指的是委派他任务的郑胥吏。
他明白先生的辛苦用意,让他入工房绝不仅意在谋生,而是学到别的一些知识。就如先生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
先生说他去往东洋留学的时候,在长崎的旧渡上看见过一面勒石的碑文,上写着“生无涯”三个汉字,是遣唐使空海和尚留的。于是乎,这句庄子的话,便成了他的座右铭,用以醒身。
刘昌达点了点头,说了几句勉励的话语。
徐二愣子起身作揖道谢,准备找个理由离开。可下一刻,屋门嘎吱的一声打开,走进了一个姝丽的女人。她盘着高高的发髻,应是鬅头样式,上面插着几根珠翠,嘴唇艳红,脸上涂着薄薄的粉,体态丰腴,一袭的蓝色对襟长上衣,撒脚裤,足底穿着尖头小弓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