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儿,你怕什么?这正是大好机会啊,你难道就没有动过心思?”
吴贤妃一句比一句骇人。
朱祁钰的心狠狠一颤。
心思?
什么心思?
朱祁钰心知肚明。
从临时监国,变成大明皇帝。
皇帝位,从来没有如此近在咫尺过。
“儿啊,你莫要告诉母妃,你从来就没有想当过皇帝。”
吴贤妃别有意味问道。
自己不想当皇帝吗?
这世上谁不想当皇帝?
以前是不敢,也是不能。
如果他不想当皇帝,那他今日为何来这?
这世上没有不爱权力的人。
他朱祁钰爱。
他那看起来与世无争的母妃,也爱。
“皇帝就是不死,也怕是做了瓦剌人的俘虏。
前宋徽,钦二帝的结局就在眼前,无论如何,皇帝,他回不来了。”
吴贤妃语气开始激动。
“母妃,宫里还有个皇长子啊,儿子听说,前几日,太后将皇长子送到坤宁宫皇后那养着,这怕是……”
朱祁钰有些担忧。
在母妃面前,朱祁钰不再隐瞒,一股脑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担忧。
朱祁钰不是不知道,已经开始有大臣将宝押在自己身上了,短短几天,有说他圣明的,夸他有先帝风范的。
他不是不知道这些人的意思,可之所以表现的如同泥塑菩萨一般,就是拿不准边关的京营和随驾大臣的态度。
这些人都是受了皇帝的恩,就算自己皇兄真的不在了。他们也肯定会支持皇长子。
他哥哥不是没有儿子,按照法统,继位的,那也是那个大侄子。
“皇帝,可是立太子了?”
吴贤妃的发问问住了朱祁钰。
朱祁玉摇摇头,毕竟事情到这一步,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只要没有那道立太子的诏书,皇长子就不是皇太子,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孙氏只不过是个女流之辈,后宫不得干政,说到底,任何事,也都得你这个监国点头用印。”
吴贤妃对孙太后的畏惧一扫而光,直呼孙氏。
“皇长子年幼,国家又是多是之秋,一个孩子,能安稳人心?
先帝只有两子,京城里也就只有你这一位藩王,你平素又有贤王之名。
我的儿,这个皇帝,除了你,谁还能做?
实在不行,大不了退一步,先立那朱见深为太子,等位子坐稳了再废也不迟。”
吴贤妃几句话之间,就给朱祁钰绘出一条通天大道。
“那随驾的百官那……”
朱祁钰深知,这些人怕是对自己的皇兄已经死心塌地。
就算上位,他们也会支持皇兄那一脉。
“人心,不是一下能买的。
你看秀珠,她跟了你我二十年,孙氏也不是没给她许过好处,她还不是只愿意在这景阳宫里。
人心都会变得,他们今日支持皇帝,明日,后日,为了自己的子孙后代,这谁都说不准的。
这些日子,你要让那些部堂阁老觉得,你朱祁钰比他朱祁镇更能做一个好皇帝。
然后,什么都不用做,自然就会有人拥你做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