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橘色的皮毛,一双小到几乎看不见的眼睛,极为细长粗糙的爪子,模样像是鼹鼠却又显得极为非凡……
这不是那只小兽吗?余禄恍然大悟,认出了这只小兽便是他杀死血妖书生时放走的那只。
莫非灵兽报恩的通俗桥段也要发生在我身上?余禄有些期待的想道,不过别人都是妩媚狐女,妖艳蛇妖化身美人前来报恩,自己却是只鼹鼠异兽……
“吱吱吱!”
鼹鼠模样的小兽可不管余禄想得那么多,见终于找到那日的救命恩人,顿时欣喜若狂的吱吱叫了起来。
接着扭着肥硕的身躯从地洞中钻了出来,洞口不甚宽广,小兽伸出爪子扒拉了两下才不让自己陷入被卡住的窘境。
也不知道这异兽得了什么奇遇,竟然把膘养的这样肥硕。余禄想道,接着伸出手摸了摸它那油光水亮、不沾尘土的皮毛。
小兽舒服的眯起了小眼,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握住余禄作恶的大手。
“怎么了?”余禄不动声色的问道。
快,小家伙,你发现了什么好宝贝,快与我分享一番。
“叽~叽叽~”小兽人立而起,绞尽脑汁的比划着,先是抬高双爪,又是张臂环抱,比了个四四方方的轮廓。
余禄猜测道:“一间四四方方的房子?”
“吱吱!”小鼹鼠疯狂点着小脑袋,然后接着比划,先是跑到草丛里摘了一朵野花,捶死附近的一只蜜蜂,然后献宝似的揣着东西,跑回到余禄身边。
花朵,蜜蜂,接着小鼹鼠用爪子粘出一点花蜜,放到嘴边,作张口欲吃的神态。
“花朵,蜜蜂,花蜜……”余禄苦思冥想,将这三者与先前四四方方的房子联系起来。
“房子……吃三样东西……”
“等等,鼹鼠!”
余禄突然发现了自己忽略的这一点!
“无目鼹鼠,四四方方的房子,这是神庙,房子吃花朵、蜜蜂与花蜜,这是祭祀三食!”
终于,余禄找到了缺失的那块拼图,瞬间将所有的线索都拼接到一起。
“这是修行奇观——行走的土地神庙!”余禄有些激动,那位误道者都苦寻不得的奇观,竟然被自己碰到了。
等余禄回过神来,发现小鼹鼠行动开始变得诡异起来,一举一动都极为诡异。
余禄想起误道者书中记载的,存在着某种召唤神庙的秘术,小兽目前所施展的便是了。
渐渐的,余禄感觉脚下地气涌动的越发澎湃,如同巨浪奔腾般,与之相比,小兽到来时引发的地气涌动倒像是一朵落入海中的水花般弱小。
接着在余禄面前,十余丈外的地面开始下陷龟裂,一个方园五丈的大坑出现,接着一所神异庙宇开始拔地而起!
伴随着一阵土块崩落,尘土飞扬,那庙宇逐渐显露真身,和夏启天朝寻常的土地神庙截然不同,没有鸟翼般的飞檐,四四方方的反倒更像是个棺材。
余禄定眼望去,只见土地庙中是一尊年代久远的泥塑神像,身上长袍服饰都不似本朝之人,久远到认不出年代。
更为奇诡的是,那塑像的脖颈上竟是托着一尊鼹鼠首。
神像的面前摆着三个白色瓷盘,而且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那神像的目光正好向下死死盯着那些瓷盘。
余禄闷声道:“无目鼹鼠的神庙……”
“叽叽叽。”小鼹鼠疯狂点头,认同余禄的猜测。
接着小鼹鼠拽着他的手指就要往那神庙走去。
深吸一口气,余禄抬脚往前踏去,应当是没有危险的,只要那误道者书上所说的是真的.....
说不定这还是场旁人求之不得的机缘。
泥塑无目鼹鼠神像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那三个上供瓷盘,余禄却始终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
不过既然已经来了也不必想那么多,他深吸一口气,取出身上所有的血肉精华,既有从人皮口袋中得到的,也有自灭妖军那得来的,俱是放到了那只摆放肉食的瓷盘上。
余禄不知道这无目鼹鼠评判祭品好坏的标准是什么,是美味程度还是珍贵程度。
当行走的土地神庙降临时,他没有丝毫准备。
接下来的素食和零食看来只能糊弄一番了。余禄无声叹息,回神一看却发现剩下两个盘子上早已摆好了祭品,
一颗长着苍老人脸的、像是树根的诡异灵植,一现身就哇哇哭了出来,声音嘶哑苍老,刺的人耳膜生疼,同时感到一阵眼花目眩,伴着连绵不绝的干呕恶心。
不过余禄只是一皱眉便恢复了正常,在“般若之声”状态的加持下,他对于惑神迷音等诡异手段的抵抗力不可谓不强,至少在同境界武道修士中少有人能超出。
零食的供品盘上则摆着一颗金黄色的蜜饯,上面某种珍贵的灵蜜像是流淌的黄金一般,正散发着极为强烈的异香,这香味仿佛能够直击人的灵魂一般。
吃下它!吃下它!只要吃下它我就能瞬间到达蜕凡境圆满,甚至可能直接突破神变境,成为整个雍州都罕见的五境武道修士,我将在天下声名鹊起!
余禄下意识的喉结蠕动,直觉告诉他,吃了这颗神异的蜜饯,他将获得天大的好处,身体每一个部位仿佛都在散发着饥饿感,对那颗蜜饯的渴望达到了极致!
“叽叽!”小鼹鼠见状连忙急促的叫了起来,然后肥硕的身躯展现出了与其体型不匹配的灵活能力,只见小鼹鼠轻松的跃上祭台,一双爪子使劲的摇晃着余禄的手指。
终于,余禄艰难的移开了眼睛,心中却充满寒意,这是什么怪异诡物,竟然连般若之声都失效了,难道那诡异蜜饯释放出的惑神迷魂之力竟然超出了七境的层次?
“谢谢你了,小家伙。”余禄看向小兽,眼中充满好感,这小兽不仅知恩图报,而且竟是涌泉相报。
不仅将一应祭品都准备好了,还样样不凡。
“叽叽~”小鼹鼠笑的眼睛都没了缝,一双小爪子拍在肥硕的肚子上,好像再说:跟俺客气啥,老哥,都是应该的!
余禄淡淡一笑,这一会儿的功夫,眼前的祭品就已经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