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间。
践踏着尘埃,顾青瞻望着眼前这座院落中的景象,不由脱口而出,道:
“爷慈孙孝?”
举目望去,只见一老一少被八九名甲士围作一团,老者一袭黑色长衫杵着墨色拐杖,看起来很是瘦巴。
白发垂项、佝偻龙钟。
可哪怕是一幅风浊残年的老态,却依旧死死的将自家孙儿护在身后,同时一脸谄媚的向四周的甲士们笑说道:
“误会,诸位官爷,都是误会!”
“这家中除了小老儿以及我这苦命的小孙子以外,早已没了其他人,又怎会出现那等肮脏之物?!”
“我等一直秉公守法,也不曾与街邻有过交流...”
老孙头说的好似句句在实,皆是肺腑之言,但奈何周遭的甲士们尽是一幅冷漠状,根本不为其所动,这让老孙头有些无奈的杵了杵拐杖,吧唧了下嘴,默然一叹,便不再言语。
像是百口莫辩的含冤者,以沉默来表达自己的抗议。
“孙义,年六十有五,烟云人士,曾有一妻周氏,身下无儿无女,世道崩坏前你们夫妻二人可谓口碑优良。”
“然而五年前,周氏却因一起‘异化’事件而不幸逝世。”
“随后,你便收留了一名被遗弃的幼婴,并取名‘小豆子’。”
“也就是现在你用左手死死护住的那孩子吧?”
顾青那悠悠然的讲述声从背后骤地响起,让老孙头原本皱巴的面容猛地一怔,随之又古怪的陷入了沉默,并悄然握紧了手中拐杖。
完全没有了先前的义正言辞。
反观顾青,甩了甩手中的户册卷宗,并恰时向身旁的二虎询问道:“怎么样,有查到相关的痕迹吗?”
“禀告大人,并未查到,但是...”
二虎说着,悄然向老孙头所在的位置使了个眼色。
同时周遭的甲士们纷纷心领神会的握紧刀把,只待顾青一声令下。
“既然如此,那就...”
眨了眨眼睛,顾青抬了抬手,注视着老孙头那柄拐杖中霎时反射出来的一抹猩红之光,淡若言道:
“打扰了。”
“天色已然不早,我们便先行告退了。”
说着,便在一众人等满是愕然的目光下,毫不迟疑的转身朝着院落外走去,步履快若生风。
“这...”
见状,二虎一脸懵逼,这陡然的反转差点没让他持刀的手腕脱臼。
而同样的,那背对着众人,眼神中已然猩红一片,看起来诡异至极的老孙头,也是有些呆滞的愣在了原地。
直到院外传来顾青的催促声时,方才幡然醒来。
“既然没有查到痕迹,尔等还在那里杵着作甚?没看到人家爷孙二人正其乐融融吗?”
......
片刻之后。
在老孙头一脸和善的目送当中,顾青带着一众甲士缓步离去,直至没入街道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