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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终不似读书郎!

徐邈与萧钦之说了这事,也满心期待着,她能以陈韫之名义出来,然终归作了空想。夜深了,宴席散去,忽闻临台湖中,起了一道悠扬的笛声,脉脉浅语诉还休,一艘小舟缓缓靠在湖畔,但闻笛声不见人。萧钦之待一曲奏罢,才离去。谢玄看看离去的萧钦之,又回头看看湖上的小舟,最后只能摇头作罢!在谢府门前,萧钦之与张玄之等三人告别,一向西往乌衣巷深处走去,一向东,往御道方向走去。夜晚的乌衣巷,很安静,难觅人迹,三人循着秦淮河南岸缓缓行走,月影随人,人亦随月,待到了朱雀桥,顿时变得不一样,朱雀航上昼夜不停歇,朱雀桥东的十里秦淮河,更是灯火长眠,红灯酒绿,俨然成了不夜城。“吴市”已经关闭,幸得赵芸菲在建康还有一处宅子,距离此地不远,顺着御道一直往南走,拐进青玉巷便到。一个两进小院,是赵大来开的门,萧钦之颇为意外,又一想,顿时明白了,暗道糊涂,赵大赵二来建康,人生地不熟的,幸亏赵芸菲安置。不只是赵大赵二,还有几个萧氏部曲,也都被安置在这里了。......九华台集会后的几日,萧钦之成了整个建康最热门的人物,无数邀请帖子纷沓而来,而萧钦之统统婉拒,拿了吏部书,准备回晋陵,再然后就是去徐州。只是,忽有消息传来,徐州刺史荀羡病急。又有消息传出,朝廷拟定郗昙接任徐州刺史。郗昙,现任扬州刺史,出了名的好钱,这都不重要,关键他是郗v之弟,而萧钦之这次的建康之行,可是把郗v得罪惨了。“仙民兄,我们要即刻去徐州了!”萧钦之思索再三,做下了决定。“没有徐州刺史府征辟书,去有什么用?”徐邈疑惑道。“山不向我走来,我就向山走去,荀刺史盛名远扬,想来有见识,我们这两枚送上门的金子,哪有拒之门外的道理?”“真去?”徐邈狐疑道。“去!收拾收拾,即可出发。”萧钦之立言,望着北方,坚定又坚决。六月下旬,萧钦之与徐邈租了一艘稍大的船,只带着轻絮与赵二,轻装便行,径直从建康出发,往徐州而去,让赵大带着萧氏部曲回来武进。从建康至徐州治所彭城,水路可直抵,顺流至广陵,从瓜洲渡口入邗沟到淮阴,进入泗水,过了下邳就到了彭城,一行六、七天。萧钦之走的很急,只留有几封信笺,一是谢道韫,二是刁尚书,细笔陈情去徐州缘由,三是族长大人。这实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放着司徒府的大好前途不要,竟是去了四站之地的徐州,族长大人收到信笺后已是第三日,吓坏了,带着赵大,就往徐州赶,势必要把萧钦之擒回来。唐代诗人李白,曾作诗“烟花三月下扬州”,而萧钦之则是在六月下扬州,此时的扬州,便是广陵城,对面便是“春江潮水绿如蓝”的江南。萧钦之曾两次站在对面的京口,眺望江北广陵,然这一回,终究是踏上了江北之地,顿生一种异样的感觉,像是冥冥之中的宿命,这一生定是落地在江北,而江南温柔乡,不过是命运的中转站。然而,两个什么也不懂的少年郎,初踏广陵城,就遇到了大麻烦,被关吏截住了,原是没有“过所”,就是“路引”。古人远行,一定要有路引,上面会注明身份籍贯等信息,供关吏查看。在江左,以萧钦之与徐邈的打扮,又一口吴语,一看就知道是族内子弟,关吏大多睁一眼,闭一眼,可江北就不一样了,特别是于广陵这样的军事重城,谨防有细作出入,管理的很严格。

但萧钦之等几人的打扮,又不似寻常人家,单就萧钦之身上所传的锦白缎衣就不是一般人能穿的起的,归于无身份流民一类,实在是不像话。所以,这时候,名声大的好处就体现出了,广陵地理位置很突出,又是战略要地,商旅客行,天南地北,“江左萧四郎”早就传来了。然而,这也不行,毕竟名声是可以顶替的,何况还是个大名人,你说你是就是吗?正在萧钦之苦无思绪之际,却是遇到了一个熟人,准确的说,只有一面之缘,便是在去年无锡的枫林渡口,那个赠曲的桓伊。身穿青缎衣,头戴方纶巾,清瘦俊朗,身后跟着一名老仆,桓伊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听到萧钦之自报家门,方才确认,走上去道:“确系萧氏小郎君,我可以为证。”萧钦之在有限的记忆中,搜寻出桓伊来,方知是那个作出“梅花三弄”的“桓野王”,这首曲子,谢道韫经常吹奏,萧钦之耳濡目染,自然知晓。如此,萧钦之阴差阳错,随着桓伊入了城。基本上,后世人对桓伊的了解,仅限于其是一位音律高手,作出了梅花三弄这等传世之曲,殊不知,桓伊不但是一位雅士,更是一位武可上马平天下的将才,还是苏东坡的偶像。淝水之战,八万北府兵大破前秦五十万大军,桓伊在此战中,独领一军。可惜,萧钦之的历史不好,否则该抱一抱这位猛人的大腿。不过,桓伊对少年郎萧钦之来江北,倒是很好奇,引着几人,前往住处一叙。广陵城西高东低,城内河道纵横,呈扇形分布,桓伊现任扬州督军参军,没有住在公衙,却是住在城西边的一处两河交汇处,几间草房临河,门前种着一排竹子,几株梅花。河面水光氤氲,水陆草丰,鸟雀啼鸣,游鱼觅食,寥寥清风微凉,静谧舒适,倒是夏天避暑的一个好去处, 萧钦之没准备什么礼物,刚好船上还有清茶,便赠送了些许。老仆见有客人声名远扬,而草堂内羞涩,并无可招待之物,颇为犯愁。岂料,桓伊笑道:“萧小郎君,久居江左,寻常之物,不足以为奇,不若请萧小郎君,尝尝生平未尝之物,以聊表心意。”萧钦之与徐邈皆好奇,这个生平未尝之物是什么?只见,桓伊散了发,脱了外袍,露着胸襟,提着一柄剑,几步跃入草堂前的河中,摒息潜水,待从河中露出身影时,剑锋之上,已经挑了一尾大鱼。把萧钦之与徐邈都看的傻眼了。轻絮捂着嘴惊呼,问赵二是怎么办到的,赵二一个大西北来的,最多会游泳,哪里懂这些呢!“用这江北之物招待,可否?”水中的桓伊,笑问道。萧钦之第一次来江北,自然没吃过江北之物,可不就是生平未尝之物么,站在岸边,顿时笑道:“荣幸之至!”“既如此,今日人多,且待再捕一尾。”桓伊将剑上之鱼扔到老仆前,一头又扎进了水里,不消一会儿,剑锋之上,又挑着一尾大鱼。老仆年事已高,轻絮与赵二无事,便帮衬着收拾两尾鱼。时至傍晚,燕雀栖巢,夕阳斜影,水光波长,草堂前有一小案,就着一壶清茶,三人刚好闲谈,得知萧钦之与徐邈这两个少年郎,要去徐州。桓伊一愣,忙问道:“志在北疆乎?”事已至此,萧钦之也就不瞒着了,看着身旁的徐邈,道:“我与仙民,早就想好了,驱除胡虏,恢复中华,方才不坠男儿之志。”桓伊思虑良久,望着对案而坐的两位少年郎,叹道:“终不似读书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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