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没回答,却也回答了,眼下的情况已明,刁彝不会让萧钦之去西府的,大概率会去司徒府,故萧钦之这么回答,暗含深意,既不让人看轻了自己,也不过分的显露。
“文度,小侄远道而来,尚未歇息,待食几口,填饱肚子,再行问。”刁彝道,指着右侧的席位,含笑道:“钦之,快坐。”
萧钦之深深一揖,然后踏步走向右侧席位,坐下,捡起肉食,细嚼慢咽,再斟酒,慢啜细品,一举一动,分外文雅,主要是安石公在场,他是谢道韫叔父,
让萧钦之有些放不开,蹩手蹩脚。
席间,刁彝与安石公、王文度继续闲谈,萧钦之默不作声,边吃边听。
蓦的,萧钦之好像明白了什么,斜眼一瞥,刁彝比之安石公,苍老许多,虽然吏部尚书乃正三品,然王文度三十余,却已至侍中,也是正三品。
另有徐州刺史荀羡,晋朝最年轻的刺史,二十几便成了一方实权大员,相较之,不甚唏嘘,萧钦之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刁彝此举,或许可能是故意为之,借吴人之势,引起侨北士族重视,官位或可再上一个台阶,正二品录尚书事,可对尚书台事务进行干涉,真正的涉及了权力中枢。
若是再加一个开府仪同三司,便可绕过九品选拔制,直接开府征辟晋陵才俊,是一条人才上升捷径,对于晋陵士族阶级而言,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所以,极有可能,刁彝一开始就没打算掺和桓温和侨被士族的事, 也没想打破双方的平衡,只是给吴人划了一个大饼,便得到了吴人的力挺,引起了双方的重视,从而换取了海量的政治资本。
而反观吴人,也不见得就付出了什么,不过是喊几嗓子的事,纯粹当帮个忙,结个善缘,毕竟晋陵郡的地理位置,把三吴卡的死死的。
刁彝是个微操大师,从谢安与王文度对他的态度来看,萧钦之觉得刁彝达到了既定的目标,否则,以安石公和王文度的声望,怎会主动来尚书府洽谈?
接下来,萧钦之预感,晋陵士族会有一波集体升迁,以增大在侨北士族中的影响力和话语权,从上一波升迁来看,颜、戴、萧都有人入仕,而弘农杨氏却无人进郡府文官集团,显然是被晋陵士族阶级排斥的,
一是弘农杨氏有过“三杨乱政”和叛变经历,不被侨北士族接纳,二是杨缙谟牖肝鹿叵店用敛磺澹遭到士族阶级集体排斥。
料想,这一波晋陵士族文官升迁,依旧没有弘农杨氏的事,而萧氏也无新进人员入仕,萧钦之有种强烈的感觉,族长把萧氏积攒的宝,全部押在自己身上了,所以,刁太守会出手驳斥庾希,刁彝在安石公面前,以子侄礼待。
......
夜晚,酒宴散去,萧钦之回了房内,感到肩膀上的担子很沉重,一点睡意也没有,一方面是家族重任,一方面是婚姻大事与个人志向。
徐州,成了一个两难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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