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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一张白纸的念想

等了小半年,只等来了一张白纸,这个结果萧钦之不能接受,也无法接受,

如果注定没有结果,至少给个理由罢!

这算什么?

怎就连一个字,一幅画又或者一首诗的念想,都不肯留下呢?

“小郎,写好了没?”楼下的门房等了许久,不见有声响,提醒道。

回答他的是一片雪落的“簌簌”声。

萧钦之忽然感到了一阵寒冷,忍不住搂着发寒的躯体,颤颤巍巍的起身,坐到了书案前,提着一支颤颤巍巍的笔,想写些什么,又无处落笔。

本就是一张洁白的纸,何必用低下的墨笔去亵渎这片高洁的白呢!

“小郎?”门房感到了异样,来到了楼梯口,扣响了门框。

“好了!”

书房的门打开,比大雪天还冷的萧钦之缓步走出,递给了一份“写好”的信笺,无任何言语,漠然的转身回了卧室,倒在了床上,躲在了被子里。

一张白纸与往日欢愉的场面,不断在脑中交织上演,一颗心也就渐渐的被粉碎了个干净,真是应了那一句话,落得个一片白茫茫真干净。

这场雪,自入冬以来,下个没完没了,偶有的停歇,也不见暖阳的踪迹,天上总是盖着一层厚厚的云翳。

终于在冬至的这一天,彻底的好转了,许久不见的暖阳,洁白的天空,一起出现了,但天上的雪停了,心里的雪何时才能停呢?

清晨去金牛山顶仙人台练曲,一个人去练武场锻炼身体,其余时间躲在书房里看书,连日来,萧钦之突如其来变得勤勤勉勉,却也黯淡了光泽。

家中人只道萧钦之更加的上进了,唯有萧之猜到了是何事,去宽慰几句也只能徒惹烦恼,倒不如不闻不问,待其伤口自愈。

徐邈也觉察到了不对,找机会问了好几次,皆被萧钦之三言两语揭过去,好似没事人一样。

怎么会没事呢?

白天没事,晚上呢?

萧钦之知道自己大概是病了,得了一种不能控制自己瞎想的病,而病因则是往日的一些美好记忆片段,愈是美好,心里就愈是痛,且只能独自在黑夜里舔伤,不可与人哭诉。

带着这场不为人知的大病,萧钦之熬过了春节,一直到开春,非但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有着加深的迹象,无数个不眠的夜晚,折腾的萧钦之面色无光,消瘦干枯。

请来郎中治病,也无济于事,那些药治不了心病,便是臭老道也没任何办法,这还是唯一一次臭老道在萧钦之面前吃瘪,一度怀疑自己的医术有毛病。

二月中的一天,良辰吉日里,萧书终于娶回了心心念念的杨玉,萧氏庄园为此大摆宴席,风光了好几日。

凤栖湖畔,“清楼”的隔壁便是萧书与杨玉的婚房“书楼”,披红挂彩,喜气洋洋,在这初春的日子里,格外的喜悦。

喜悦的隔壁住着悲伤。

而悲伤与悲伤并不一样。

成亲后的萧书,喜悦了不到半旬,便与周烈,以及二十萧氏部曲,急匆匆赶去了徐州,北方来信,战事快要开始了。

西津渡口,目送着萧书离去,萧钦之忽然意识到,自己也快要踏上这一条路了,或者这才是治病的最佳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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