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
万一青登掀起叛旗,重蹈天宝旧事,那该如何是好呀?
不得不说,「反对派」的主张不无道理。
历史无数次地证明了:使臣子拥有过大的权力,实乃大忌中地大忌!
然而……对于「反对派」的意见,德川家茂的态度就只有一个:无视。
他铁了心地要将大津交给青登。
对此,「反对派」也没了任何办法。
在「一桥派」倒台的如今,幕府内部已无任何政治势力能够牵制德川家茂。
关于「德川家茂卖头赏赐青登」的这等行为,市井间冒出了各式各样的猜想。
有说德川家茂和青登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的。
有说德川家茂和青登其实有着不可言说的特殊关系的,一如当年的魏王与龙阳君。
某些人甚至开玩笑说:德川家茂该不会是把他妈妈许配给仁王了吧?
若说与德川家茂有着亲密关系,同时又恰好处于适婚年纪的女性……也就只有天璋院了。
天璋院是德川家茂名义上的母亲,青登若与天璋院结合,那他就成了德川家茂名义上的父亲。
27岁的母亲、21岁的父亲、17岁的儿子……真是一个混乱的家庭啊!
倘若青登成了德川家茂的父亲,那么德川家茂的这一系列异常行为,就都有了解释了。
儿子孝敬老子,有什么不对?
当然,对于这种说法,人们只当成笑谈。
不管怎么说,天璋院都是幕府的「太后」,而且还是一个已经出家的尼姑。
哪儿有将太后许配给臣子的道理?
除非幕府失势了、倒台了,否则德川家茂不可能冒天下之大违,让青登公然去娶他的母亲。
德川家茂如此厚待青登的真正原因……目前仍是一个谜团。
此外,市井间还有一些其他的异常声音。
比如质疑青登的晋升速度。
青登从家禄不满万石的旗本,一口气飞升成30万石的大名……这样的晋升速度,是否太过夸张了?
不过,对此提出质疑的人,并不算多。
究其原因,倒也不复杂。
其一,这是有先例的。
想当年,太阁丰臣秀吉为了巩固他的政权,大举提拔他的亲信。
典型例子便是以福岛正则、加藤清正为首的「贱岳七本枪」。
功劳没立下多少,本事未见多大,结果飞升速度一个比一个夸张,所得领地一个比一个大。
其二,绝大部分人都认为青登理应获得这么大的领地。
早在青登屏退江户湾上的英国舰队的时候,大家就觉得青登理应成为藩主了。
当人们得知青登事后所得的奖赏仅仅只是提升了少许家禄,拥有了八王子千人同心的指挥权后,纷纷感到疑惑不解。
甚至有不少人对此打抱不平,认为幕府亏待功臣了。
因此,对于幕府这回儿的封赏,人们只认为青登是拿到了他早就应得的荣誉与奖赏而已。
……
……
江户,小千叶剑馆——
「父亲!父亲!快看呐!」
千叶重太郎刚一跨上土间,就急不可耐地蹬掉脚上的草鞋,急匆匆地奔向屋内,寻找其父,也就是千叶定吉。
「重太郎,怎么了?」
千叶定吉慢悠悠地走出房间。
「父亲,快看!橘君成为大名了!」
千叶重太郎一把将其掌中的瓦板小报搪进千叶定吉的怀中。
千叶定吉先是用力挑眉,然后急不可耐地摊平怀里的小报,逐字逐句地认真阅读。
须臾,便见他面挂欣慰的微笑,满脸红光。
「好……好啊!橘君,干得漂亮!」
每说一字,其颊间的皱纹就舒展一分。
「30万石的领地……好,真好!」
欣慰之余,千叶定吉的言辞里充满了强烈的自豪语气。
「既然橘君已是大名,那他也是时候结婚了。」
「身为一藩之主,岂有无后的道理?」
「也不知道他与佐那子的婚事会在何时举行呢。」
千叶定吉自顾自地说,全然没有注意到其身旁的千叶重太郎的神态正越变越古怪,其额间疯狂地渗出冷汗……
多亏了千叶重太郎的保密,千叶家族的诸位直到现在都不知道青登的「娶三个正妻」的伟大梦想……
……
……
江户,试卫馆——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别笑啦!你从刚才开始就笑个不停,到底有完没完啊?」
炸毛的阿笔对近藤周助发出咆哮。
「唉,这不能怪我啊。」
近藤周助摊了摊手,作无辜状。
「遭逢如此喜事,想不喜笑颜开都很难吧?」
「啧……真是的……」
虽然阿笔嘴上在训斥,但论欢喜程度,她也没有好到哪儿去——嘴角挂笑,眉眼处藏着难以自抑的笑意。
在「天诛组歼灭战」中立功的人,可不只有青登。
因此,继青登之后,新选组诸将也都获得了丰厚的奖赏!
就好比说近藤勇——他成为了拥有1500石家禄的旗本!
1500石!旗本!
每当想到这两组词汇,近藤周助和阿笔就乐不可支。
近藤家出了一个享禄1500石的旗本,这可真是光宗耀祖啊!
这对夫妇早就将总司、土方岁三等人视若己出。
眼见自家孩儿们一个个出人头地,他们岂能不喜?岂能不乐?
……
……
大坂,某地——
某位老妇人扭头看向不远处的房门。
「……胜六郎。」
门外旋即响起中气十足的声音:
「在,主公,有何吩咐?」
「向九郎传信,让他即刻回来。」
「九郎?为什么?」
「别问了,快去传信。」
「是!」
……
……
虾夷地,某片深山老林——
时值九月末……江户、京都等地才刚入秋,但虾夷地现在已是雪花纷飞。
茫茫多的雪
片点缀天空,将大山染成苍茫的色彩。
「呼……!呼……!呼……!呼……!呼……!」
一位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站立在一片无名瀑布的正下方。
此人闭着眼睛,袒露上身,露出千锤百炼的结实肉体,右手自然垂下,左手持着一柄造型朴素的打刀。
哗啦啦啦啦啦啦啦……
他就这么任由瀑布反复冲刷自身肉体,一动也不动。
在冰天雪地里光着上身,而且还站在瀑布的正下方……光是听着就让人心生寒意,牙齿打架。
然而,面对外界的寒冷,此人完全是无动于衷,镇定自若。
不论是天上的雪花还是头顶的水流,都无法使其神态发生一丝一毫的变化。
倘若定睛一瞧,便能发现此人身上有着极不寻常之处——只见其背上纹着一只可怕的妖魔。
头生双角,面容狰狞,张着血盆大口。
正是因强烈的妒忌与怨念所形成的恶灵——般若!
忽然间,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倏地睁开双眼,扭头看向身后:
「……河童,好久不见了啊。」
河岸处,一名身材矮小,其貌不扬的家伙——也就是河童——不紧不慢地走出灌丛,而后单膝跪地,不卑不亢地说道:
「般若大人,酒吞童子大人召你回去。」
般若不假思索地回应道:
「我正练功呢。若无紧要的大事,莫来烦我。」
河童似乎早就料到了对方会这么说。
他扬起视线,深深地看了般若一眼:
「般若大人,您可知道仁王橘青登?」
般若淡淡地说:
「听说过。」
「般若大人,酒吞童子大人让我告诉你:仁王橘青登拿到了毗卢遮那。」
霎时间,般若猛地睁圆双目。
他死死地瞪着河童,一字一顿地反问:
「此·话·当·真?」
河童无惧压力地回复道:
「酒吞童子大人亲眼所见,绝无虚假。」
「仁王……毗卢遮那……这样啊……师傅……您将毗卢遮那传给其他人了吗……」
般若犹如丢了魂魄似的,无悲无喜地反复呢喃。
「师傅……师傅……你为什么要舍弃我呢……?!」
「毗卢遮那的主人……理应是我才对!!」
发出吼叫的那一瞬间,他撑开右臂,探向左手所提的打刀——
轰!
一道刀光冲天而起!
直冲云霄的银色刀光不仅分开了瀑布,而且还使瀑布逆流!
澎湃的泉水反向喷涌至最高点后,变化成万千颗水滴,淋淋洒洒地落下,以致周围下起了「雨」,好一会儿后才停歇了下来。
望着维持出刀架势的般若,河童笑了笑:
「不愧是仅次于大岳丸大人和酒吞童子大人之下的怪物啊……!」
……
……
第3卷《云起龙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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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卷结束啦~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下一卷——《奔向池田屋》,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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