芹泽一个骨碌坐起身。
盖在其脸上的《大日本史》也自然而然地滑落在地。
只见他生得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光看面相就能本能地感受到此人不好招惹。
芹泽一把夺过新见手里的小报,五行并下地飞速阅览。
少顷,他咧开嘴角。
紧接着,难以自抑的笑声从其嘴中泄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待笑得尽兴之后,他抓过身旁的打刀,“噌”的一声将刀身拉出半截。
雪亮的刀面映出他那被压瘪的、闪烁着狠厉眸光的双眼。
“蛰伏了那么久……吾等总算是可以大显身手了!”
……
……
江户,某地——
清河八郎面色阴沉地阅读手中的小报。
每看一词、每读一句,聚集在其颊间的阴云都会变得浓厚几分。
终于,还未看完小报上的全部内容,他便满脸不耐烦地将小报揉成一团,狠狠地扔飞出去。
“哼!实现大义之路,果然是满地荆棘啊……!”
……
……
江户,试卫馆,道场——
近藤勇手提竹剑,一如往常地检查、指导、纠正学徒们的剑术动作。
渐渐的,他察觉到一股违和感——学徒们今天都怪怪的。
有好一些人很不专心,总是在窃窃私语,而且所交谈的内容令他甚感在意。
“喂,你们知道了吗?”
“嗯,在来试卫馆的路上就已经听说了。”
“你们有兴趣去报名吗?”
“我很想去,可是……内子已有7个月的身孕,我实在是没法弃她于不顾。”
“我也是,我不仅有一个怀有身孕的老婆,还有一个才刚过4岁的儿子,我若战死他乡,他们孤儿寡母的可没法在这样的乱世里生存下去啊。”
听着这些人的交谈,近藤勇终于是按捺不住旺盛已极的好奇心,喊住一人,问道:
“藤井君,你们都在交头接耳些什么呢?”
“啊,小师傅,难道您不知道吗?”
虽然近藤勇已正式继承天然理心流宗家四代目掌门人之位,但是资历较老的学徒仍习惯性地管他叫“小师傅”,管近藤周助叫“师傅”或“老师傅”。
“嗯?什么意思?”
“哎呀,难道橘先生还没告诉您吗?”
“青登他自昨日去奉公之后,就一直没有归家,只托人跟我们说了一声‘他今晚不回来吃饭、睡觉’。”
“这样啊……小师傅,出大新闻了哦!橘先生荣升为京畿镇抚使!幕府将广泛招募有报国志向的才俊,编组成一支全新的、由橘先生亲自统率的军团。等到明年二月时,橘先生将率领这支崭新军团驰援京畿!”
霎时间,近藤勇的两道浓眉在隆起的眼角上耸了耸。
“广泛招募有报国志向的才俊……详细地说给我听听!”
……
……
江户,千事屋——
柜台上的账簿、笔架、砚台等物被全数推至一边,好腾出空位来铺放桐生老板刚买来的最新的瓦板小报。
桐生老板盘膝而坐,双臂抱胸。
木下舞则趴在他的背上,小脑袋探出其肩头。
二人一起目不转睛地阅读小报。
“橘君,你要去京都了吗……”
桐生老板轻声呢喃,颊间现出追忆之色,一副仿佛回想起了某个人的样子。
较之于表情复杂的桐生老板,木下舞的神态变化要简单得多——她的脸上布满忧色。
“青登……”
大橘猫·多多注意到了主人的异样。
它缓步走到木下舞的身下,一边用圆润的大脑袋轻蹭那留有淡淡齿印的白嫩脚脖子,一边“喵喵喵”地叫着。
……
……
江户,桶町,小千叶剑馆——
刚练完武的佐那子,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满身香汗,几缕头发黏在微微泛粉的脸蛋上。
乌黑的秀发、因刚剧烈运动完而显得白里透粉的肌肤……这二者差异明显却又珠联璧合,看上去分外诱人。
顺着她的下颔、指尖等处滴落而下的汗珠,在她脚边形成一滩又一滩的晶莹水泊。
换作在平日里,爱干净的佐那子早就用汗巾将自己的身体擦得干干净净,然后去浴室里洗个舒舒服服的澡了。
然而,刻下的她却顾不得擦汗,甚至顾不上放下手里的练武用的木制薙刀。
此时,她的全副身心都放在了面前的千叶重太郎身上。
精准点来讲,是放在了千叶重太郎所讲的话上。
“……总之,就是这样,等到明年2月的时候,青登就要离开江户了。”
说来也巧,在得知此事后,佐那子露出了跟木下舞无比相似的震惊表情。
她怔怔地平视前方的虚空,好半天没有开口讲话。
……
……
是夜——
江户,小石川小日向柳町,试卫馆——
青登是在今日临近傍晚的时候,才总算是回到了试卫馆。
甫一归来,他甚至都来不及跟总司等人打声招呼,就马不停蹄地把自己关进房间里,俯首案前,奋笔疾书着什么。
兵者,国之大事。
不论是募兵,还是出征,都是一件需要联动数个、十数个、乃至上百个部门才能顺利完成的复杂活动。
更何况,承平日久的江户幕府已许久没有进行过类似于此的军事行动了。
简而言之,一句话——仅靠青登一人,是绝对没可能赶在明年开春之前提兵上洛的。
因此,德川家茂任命松平主税介、山冈铁太郎、鹈殿鸠翁、杉浦正一郎、松冈重三郎为“浪士取缔役”,由他们负责协助青登打理镇抚军的编制事宜。
自打昨日下午接受德川家茂的委任后,青登就一直待在江户城里跟松平主税介等人协商募集人才、购置装备等种种事宜。
松平主税介——德川家系里难得一见的杰出剑客,先祖为德川家康的六男忠辉,学问剑术概甚杰出,目前在讲武所担任剑术师范。
此次的远征,涉关能否肃清法诛党——换言之,涉关青登能否顺利摆平法诛党这个重大威胁。
因此,青登久违地拿出了十二万分的干劲。
凭着“元阳+1”、“神脑+9”、“强精+2”等天赋所赋予的充沛精力,青登硬是发挥除了极强的主观能动性,生产队的驴见了都要自愧不如。
他连续工作了28个小时,同他共事的松平主税介等人都几近累倒在地了,他仍神采奕奕地工作。
甚至在回到试卫馆后,他还捡起尚未完成的重要工作,继续挑灯夜战。
在“聚神”的加持下,青登眼里的世界只剩下手里的笔及眼前的卷轴。
“聚神”真乃战斗、工作两不误的神级天赋。
“神脑+9”配合“聚神”……青登的工作效率数倍于常人。
正当他焚膏继晷之时,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其思绪——
咚、咚、咚。
紧随敲门声之后的,是总司的声音。
“橘君,是我。”
青登停下手中的毛笔。
“怎么了吗?”
“呃,那个……佐那子和木下小姐都来了,她们……还有我,都想见你一面。橘君,你现在有空吗?”
青登愣了愣,随后面露混合着惊讶和无奈的复杂表情
虽然他早就料到三女势必会来逼问上洛的因果,但他没料到她们的动作竟然会这么快。
反正也是迟早要面对的事情,也不在乎早晚了……青登心想。
他一边将手里的毛笔搁回至笔山上,一边轻声道:
“进来吧。”
他的话音刚落,“哗”的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便即刻响起。
紧接着,蓝、红、紫三道倩影鱼贯而入。
在进房后,三女同时一愣。
只见房间的榻榻米上堆满写有各种字样的纸张、卷轴,几无落脚之地。
“抱歉,有点乱。”
说着,青登随手将面前的纸张和卷轴推开,腾出一片空地。
“青登,我们应该没有打扰到你的工作吧?”
木下舞怯生生地问道。
要说有没有被打扰,那肯定是有被打扰的……青登在心里说。
如若实话实说的话,势必会让三女感到失落、内疚。
因此,青登撒了一个善意的小谎言:
“并没有,我正准备休息呢。”
木下舞轻轻颔首:
“那就好……”
“都快坐吧,别一直站着了。”
听见青登这么说,三女纷纷屈膝跪坐,在青登的面前一字排开。
佐那子坐在C位,她的左右两边分别是木下舞和总司。
因为显著的身高差,所以从青登的视角望过去,三女恰好构成一个中间高、两边低的“山”字。
谁都没有讲话。
三女皆是一副目光闪烁、欲言又止的模样,似是在构思措辞。
一时之间,房间内的诡异氛围渐浓。
为了掬起开始沉重下去的气氛,青登主动开口道:
“佐那子,阿舞,你们是一起过来的吗?”
佐那子答道:
“我在得知你已回到试卫馆后,就立即赶过来了,然后就在半路遇见同样急匆匆地赶往试卫馆的木下小姐。”
木下舞点了点头,以示附和。
眼见佐那子和木下舞竟能配合地如此默契,青登不由挑了下眉,露出一脸“看见罕见的东西了”的表情。
只要是在没有外人在场的场合里,佐那子和木下舞总会吵架、互相说点怪话来阴阳对方。
她们俩不仅没有斗嘴,反而还一起心平气和地回答青登的问题……这样的场面,实在是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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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能写到镇抚军的队士选拔了。然后那个必不可少的环节就要来了。
如何?最近的剧情节奏是不是很利落、很爽快(豹的叉腰.jpg)
所以——求月票!求推荐票!(豹头痛哭.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