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青登的这套说辞,成功地再次将众人给忽悠过去。
见青登执意坚持要坐在浴池的角落里,近藤一行人也不再多言,不强求青登坐到他们的身边。
青登见状,不由得松了口气。
——欺诈师……谢谢你……!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庆幸自己有着这么个将自己打造成说谎大师的天赋。
——现在……就慢慢地等近藤他们离开吧。
——等近藤他们离开后,我再和冲田君……冲田小姐离开。
青登一面在心里拟定着这简易的“作战计划”,一面偷偷扭头向后,偷瞧正被他藏于身后的总司。
在青登看过来时,总司因感应到青登的视线而扬起目光。
近在迟尺的二人,在这极度狭小的空间凝睇着彼此。
相较于刚刚,总司的情绪已经安定不少,不再染有呆滞和迷离的双眸,恢复了往日的灵动。
虽然她的脸上仍残留着些许自己女扮男装的真相被青登给发现的羞臊与无措,但在与青登对视的这一瞬间,她脸上的这些异样情绪和表情都被青登给暂时忘却了。
因为此时此刻,青登瞧见总司的双颊间缓缓涌起笑意。
是青登所熟悉的可爱笑脸。
谢谢——总司用她的眼睛、用她的笑颜对青登这么说道。
……
……
为了将2文钱的洗澡费给挣回本,近藤一行人的身上散发出“我们要泡到最后一刻才走!”的气息。
围坐在一起的他们,天南海北地侃着大山。
男人多的地方,最常聊的话题,无非就是女孩子和军政——这一点,放在试卫馆众人的身上也不例外。
近藤等人刚在浴池内坐定,除了长年无表情、不爱讲话的斋藤之外,其余人一个个地瞬间化身成发扬蹈厉、意气风发的“大政治家”、“大军事家”。
“所以那个‘公武合体’有机会成功吗?”永仓接上了他们刚刚在食客之间里所聊的话题,“大树公他真的要迎娶皇女了呀?”
“谁知道呢。”土方耸了耸肩,“反正我是觉得不论‘公武合体’成功与否,对眼下的大局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土方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受教育程度只将将达到“刚好识字”的水平,但他却常能说出一些很鞭辟入里的话。
这大概就是“鬼之心”所起的效果吧。
文化水平虽不高,但对世间之事都有着非凡的理解能力。
“幕府若想增强自身的权威,最重要的还是要强化自身的财力、军力。”
“除此之外的一切手段,不过都是旁门左道而已。”
说到这,土方停顿了下,然后话锋一转。
“相比起这个,我还是更关心幕府内部的派系斗争呢。”
“我听小道消息说,那个一桥庆喜被推上有‘副将军’之代称的‘将军后见职’之位,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啧啧啧……等一桥庆喜坐上‘将军后见职’的大位后,大树公还有天章院殿下的处境只怕是会更加艰难了啊。”
“大树公还是太年轻了,没有威望,又是以过继的方式来继承将军之位,所以在幕府一点儿根基也没有。”
“井尹扫部头尚未被刺杀时,他还能仰仗井尹扫部头的威势来统领群臣。”
“现在井尹扫部头没了,别说是‘一桥派’的人,‘南纪派’的人是否还会规规矩矩地听大树公的号令都是一个问题啊。”
“眼下,大树公还真的算是孤家寡人了呢……身边值得仰仗的人,似乎只剩个天章院殿下。”
“那大树公现在的处境,岂不是很艰难?”近藤急声道。
土方点点头,然后咧嘴一笑。
“大树公现在的处境虽很艰难,但也还没完全到束手无策的地步。”
“破局之法,说简单也简单,说困难倒也挺困难。”
“若想不再当个命令没人愿听的摆饰,最直接且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抓紧时间培养‘自己人’。”
土方特地加重了在说到“自己人”这几个字眼时的语气。
“大树公目前所遭遇的这种种困境,最大的结症就是他目前在幕府没有根基。”
“既如此,建立根基便是。”
“遴选有才干的人,将他们收归入自己的麾下,大力培养他们,将他们培养成自己的得力亲信。”
“当手底下有坚实可靠的部下时,腰杆自然就直了,说起话来音量自然就响了。”
近藤、井上、永仓他们几个……说得难听一点,都是一帮没什么文化、没什么见识的土包子。
对于土方的这一席话语,近藤等人可谓是听得如痴如醉!大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之感!
“那具体要怎么做,才能分辨出哪些人是值得培养成亲信的人呢?”永仓朝土方所坐的方向伸长脖颈,一副求知若渴的专注模样。
土方也很享受这种侃侃而谈、大讲家国大事的感觉,听到永仓的这通发问,他立即不假思索地进行解答。
土方讲得很开心。
近藤等人听得很开心。
唯有一人听得很是痛苦……
——你们到底要聊到什么时候啊?!
青登在心中发出霸王龙般的咆孝。
在近藤他们到来之前,青登和总司已经在浴池里面泡了有一段时间了,青登手脚的皮肤都已泡得起皱,
长时间地浸泡在水里,令青登不禁因泡腻了而感到些许厌烦,迫切地想快点“上岸”。
泡澡过久的厌烦以及希望近藤他们快点离开的焦躁……这两种情绪在青登的心间相互叠加在一块,让青登感觉此时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极其地煎熬。
好在……为了不因太过沉默而招致近藤等人的疑惑,青登有意识地时不时出声加入到他们的聊天中。
还能与人说话聊天,因此姑且还是有着一个能够排遣时间与情绪的地方。
青登也不可能去催促近藤他们赶紧离开,这么做只会显得自己分外可疑。
只能继续耐心等待近藤等人的自行离去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但“意外”这种东西……总是突然就到来。
“哈……哈……哈……哈……哈……哈……”
冷不丁的……青登忽地注意到:他身后的总司正发出着痛苦的喘息声。
他连忙侧过脑袋,用眼角的余光打量身后的光景。
只见总司半睁着双眼,小嘴微张,不断喷涂出像是吸不上气的痛苦喘息,脸蛋不自然地发红……这并非是羞臊的艳红,也并非是被蒸汽所晕染的澹红,而是向外界传递出身体正极度不舒服之信息的暗红!
青登见状,立即明白过来——总司这是泡昏头了!
这片由青登的身躯和浴池的池角所组成的空间过于狭小,空气流通不畅,池水的热气在这片狭小空间里反复氤氲。
举个形象点的例子……这片充满闷热空气的狭窄空间,现在就跟一座桑拿房一样。
总司就这么一直待在这座“桑拿房”里……待了蛮长的一段时间……
身陷此等窘境的总司会泡昏头,只不过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在泡澡时泡晕了……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所谓的“泡昏头”,有多种诱因。
一是身体大量的出汗造成体循环的液体量不足,或是血管扩张,使得血液都集中到四肢和身体下部,引起颅内的供血减弱。
二是水温过热,引起血压和心率发生变化,使得身体出现一种不耐受的反应。
不论是哪种原因,都得赶紧将总司给拖出浴池并给她补充水分,否则搞不好会有生命危险。
在这个医疗还不发达、发个烧都有可能会死人的时代里,任何疾病都要尽量避免。
需刻不容缓地带总司离开浴池的现状,令本来还想慢慢等近藤等人自行泡完离开的青登瞬间坐不住了。
从近藤一行人现在所露出的这副一定儿也不着急的神情来看……不到千寻屋正式打洋的前一刻,他们肯定是没有任何离开浴池的心思的。
再这么等下去……天知道还要等多久。
毕竟千寻屋的老板,即那个汤婆婆是出了名的与人和善。
试卫馆一行人是千寻屋的常客,又和汤婆婆的关系相当不错,保不准汤婆婆会为了让近藤等人多泡一会儿儿而延迟了千寻屋打洋的时间。
——没法再等了!必须要想办法快点带总司离开这里!
青登收回打量身后光景的目光,咬了咬牙。
——有没有什么能够赶近藤他们走的方法……?
担心再让总司这么泡下去会出啥意外的急切心情,令青登的脑袋高速运转。
勐然间,青登回想起了适才在近藤等人即将进到浴池里时,总司所说过的一句话:
——永仓君……斋藤君……原田君……
青登在心里细细咀嚼总司那时于无意识间脱口而出的这几个名字。
担忧女儿身曝光的总司,只提及了担心被永仓、斋藤和原田发现她的真实性别,而未提及近藤、土方和井上……
联想到总司平日里和近藤、土方、井上他们仨的亲昵关系……一个猜想与一个计划在青登的脑海里渐渐成型。
-——试一下吧!
青登暗下决心,深吸一口气。
“啊,对了!”
忽然大喊一声的青登,将近藤一行人的注意力都给引了过来。
“近藤君,你们刚才在来澡堂的路上,有没有看见冲田君啊?”
“总司?”近藤一愣。
“在你们来之前,我和冲田君一直在男浴这里共浴。”青登澹澹道,天赋“欺诈师”再次发动,“因为他有点泡昏头了,所以就先我一步回家了。他前脚刚走,你们后脚就来了。”
在说到“男浴”这个词汇时,青登特地稍稍加重了语气。
“原来冲田他刚刚也在这里啊。”原田咧了咧嘴,“我们在来千寻屋的路上,并没有看见到他呢。”
“这样啊……”青登随口道,“你们没有在路上遇见他吗……那肯定是他又熘去哪儿买东西吃了吧。”
“大概是了。”永仓君笑了笑,“冲田君他一向贪吃得很,据我观察,他基本只为2件事出远门:去买金平糖和去吃自己钟爱的点心。”
面对青登适才的那席话,永仓、斋藤、原田神色如常。
而近藤、土方和井上却是纷纷露出惊愕的神情并面面相觑……
最终,他们仨将难以置信的眼神,统一集中到了青登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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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物理层面的贴贴。冲田小姐可爱捏!果然这种元气开朗的少女就是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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