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呢?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被你杀的人就是按刑律可以处死的恶人。”
“啧啧,律法可没有规定我们要跟你负责,向你交代什么哦。”前几天事情安排下去,陈重早上也就去刘掌柜那里拿到两张文书,至于其他的,陈开还不清楚,但有这两张文书,已经够了,陈开没心思在冯世図身上浪费时间。
“好了,冯捕头,身为同事,我得提醒你,要好好做事,不能玩忽职守,否则,我可要向县尊大人谏言,治你失职之罪。”
说完陈开收起两张文书,示意陈重放了冯世図,自己则直接朝书院赶去上课。
而陈重则热心地帮这位刚刚成为同事的捕头整理一下被打乱的仪容,然后双手用力拍拍他的肩膀,解穴的同时,认真而简短地激励到:
“好好干!”
然后放任冯世図在风中凌乱,转身去追上陈开。
良久,冯世図终于冷着脸离去。
…
县衙后院,是专供县令大人居住生活的地方,前堂后府,甚是方便。
娄知县此刻正在师爷的陪同下,与专程前来答谢的刘掌柜叙话,果饯清茶,彼此恭维,其乐融融,但是很快,气氛被打破。
冯世図直呼呼地闯了进来。
娄知县眉头一皱,师爷便先站起身,来到冯世図面,一边使眼色,一边问道:“冯捕头有什么事吗?”
师爷也是没有品秩的吏员,但冯世図却是挂着官身的捕头,他一把推开师爷,看着娄知县,直直地问道:“知县大人为何随意超擢县民为吏?授其职权?”
“哼!”娄知县动了真气:“冯捕头这是要管到本县的头上了。”
县尊动怒,搁一般的捕头,早已经跪地求饶了,但冯世図冷冷地看了一眼刘掌柜,理所当然地说道:“知县大人若是以权谋私,冯某当然要管一管!”
“呵呵,好啊!”娄知县气极反笑:“不知道本县哪里以全谋私了?”
冯世図盯着刘掌柜:“那留白居的东家和仆从,身涉命案,知县大人居然在这个时候超擢其二人为吏,难道不觉得不妥吗?”
刘掌柜笑呵呵地站在那里,也不着急反驳。
娄知县也冷笑着一拍桌子,然后将桌子上的一纸文书扔向冯世図。
“那陆奇峰身为庐州总捕,擅离职守,来我石牛本就意图不轨,幸好为陈壮士撞见,将其惩杀!,现在州府也已查明陆奇峰生前种种恶事,特意发来文书褒奖陈壮士惩恶扬善之举,我念其一身武艺,又有侠义之心,授其便宜行事之权,有何不妥?”
冯世図皱着眉接过文书,仔细翻看,待到看的差不多了,刘掌柜也从袖子里摸出一封信笑呵呵地地向他。
“至于那金蛟帮的三堂主,别的无需说,只这一封金蛟帮帮主的感谢信,冯捕头也可以看看。”
冯世図狐疑地接过信,认真看了一遍,大致便是说金三素有恶行,这边刚找到证据,准备将其绳之以法,正好被陈重诛杀,特意来信感谢陈重仗义出手,帮忙清理门户。
事实让冯世図无话可说,陆奇峰和金三如此,那癞疤子更不用多说,其作恶的证据他手里就有。
刚来石牛上任,他听到吴青柳几个本地捕头对陆奇峰评判之后,本来打算先找出凶手,缉拿归案,然后在查清楚真相,癞疤子就算了,如果金三和陆奇峰确实死有余辜,并且杀人者不是出于私怨、谋财等恶意动机,他自然会替杀人者求情,《夏律》里本就有“诛恶者,酌情论处”。
如今事情却变得很奇怪,好像是他想要借机为难那主仆二人,而县衙、府衙,甚至金蛟帮都在帮那主仆洗清冤屈?尽管其中蹊跷很多,但事实证据列举的很充足,真相已然大白,一切顺利成章。
“既然如此,我会尽快核实证据结案。”说着他将文书和信件揣进胸前,毫不避讳地对娄知县说道:“只是这位刘掌柜和背后的东家,来历不明,知县大人和他们打交道,还是要多小心些。”
娄知县听了这话,正要发作,刘掌柜已经先一步笑呵呵地道:“冯捕头放心,我们都是守法之人,来历清白的很,只是不便告诉冯捕头罢了,依照《夏律》,我等不涉案,冯捕头是没有过问户籍权力的。”
冯世図盯着刘掌柜,向娄知县拱了拱手:“打扰知县大人了,告辞!”然后径自离去。
娄知县看着冯世図的背影,狠狠地咬了咬牙,然后换上一副笑脸:“刘掌柜见笑了,这姓冯的刚到任没几天,仗着自己京师的来头,跋扈的很,后面我一定好好管教管教!”
刘掌柜默契地笑笑:“新人么,多磨练磨练就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也先告辞了,县尊大人有时间了,常去店里坐。”
“一定,一定。”娄知县笑着应下,也不知道他是说一定好好磨练冯捕头,还是一定多去留白居坐坐,或者都少不了。
假意挽留一番,娄知县将刘掌柜送出内院,娄知县冷冷地吩咐师爷:
“去,把吴青柳找来。”
师爷赶紧应下去叫人,心道:
今日之后,这冯捕头在石牛,怕是寸事难成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