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裙女子娇媚笑道:“过去的事情这还说什么,如今既然说好了,就是说好了。”
她话虽然这么说,但实际上眼眸深处却还是闪
过一抹嘲讽。
如今那火云凤凰涅几乎肯定就要失败了,之后那凤凰血,她可真没打算分给眼前的巨牛,她虽说更靠近真龙一属,但吞下那凤凰血,也绝对是有着极大的用处,既然是好东西,她怎么可能分给旁人。
至于巨牛所说的一人一半,她也相信对方肯定不是这么想的。
都不是第一天认识了,谁还不知道谁?
就在两人各怀鬼胎的时候,那火山之中的鸣叫声已经无比微弱,几乎就要听不见了,两人对视一眼,眼眸里都有些欣喜,但就在此刻,谁能想到,那座火山忽然摇晃起来,然后便有大片的岩浆朝着外面涌了出来。
下一刻,一只巨大的凤凰从那火山之中飞了出来,翱翔天际!
这只凤凰看着跟之前的火鸟区别很大,要漂亮许多,尾翼展开,无比好看!
“坏了,还真让他涅成功了不成?”
黑裙女子皱起眉头,若是这火云当真涅成功了,那么他们两人这么多日不就是白等了吗?
想着这个,两人都有些失望。
只是那只巨大的凤凰盘旋片刻之后,突然爆发出一声哀鸣,整个身躯迅速跌落下去,重重砸入了火山之中。
大片岩浆被激荡而出,四散而开,无尽的热气涌起,将这座火山衬托着好像仙山一样,不知道的人,只怕还会以为有仙人在这里居住。
“回光返照!这家伙还是没能跨过这道门槛!”
黑裙女子哈哈大笑,先是一
怔,如今她已经看明白了,火云到底还是没能熬过这一次的百年凤凰涅。
巨牛没说话,已经开始朝着那座火山狂奔而去,他四个蹄子同时跃起,整个大地都在此刻震动起来。
他要赶紧赶过去,将那火云的尸身从火山口找出来,然后将他体内的凤凰血炼化,要是晚了,里面的岩浆可就有可能将他的尸身都焚毁了。
火云的扶云大妖尸身虽然强大,但他所在修行的这座火山,也不寻常。
巨牛赶到了火山旁,毫不犹豫,四蹄同时下落,刹那间,地面开裂,那些不知道积攒多少年的积雪,这会儿都出现了一道道裂痕。
那座火山此刻也摇晃起来,无数的岩浆再次朝着外面涌去,同岩浆一起涌出来的,还有火云的尸身。
那只巨大的火鸟和岩浆包裹到了一起,已经有些羽毛被岩浆毁去,巨牛仰头高吼一声,无数岩浆从火山口涌起,来到了半空,将火鸟的尸体包裹住。
随着时间的推移,火鸟变得越来越小,最后只有一颗拳头大小的血红珠子出现在半空中。
那血红珠子里,有血液流淌,宛如江河。
只是一看,就能感受到那珠子里传出来的澎湃血气。
这一颗拳头大小的珠子里装着的那些,就是祭炼出来的凤凰血了。
珠子悬停半空,巨牛正想要将其收下,一道磅礴妖气便撕裂了大片空间朝着他砸来,那妖气来势汹汹,只怕不管是谁挨了一下,
都不会轻松。
巨牛却是早有准备,他扭头对着那朝着自己袭来的恐怖妖气张开巨口,怒喝一声。
“哞!”
一道恐怖的音浪就这么生出,开始激荡着朝着四周而去,在顷刻间便击散了那道恐怖妖气。
但与此同时,一条黑色的大蟒已经朝着巨牛撕咬而来。
两股妖气,在顷刻间便交缠在一起,撕扯不断。
恐怖交织的妖气在这里混合,只是片刻便已经密不可分。
两头扶云大妖在此刻,便已经厮杀起来。
为了凤凰血,两个扶云大妖本就谁都没打算相让,早就没办法好好商议,如今就只能分出个高低,一方让另外一方再也没有胆量觊觎那凤凰血为止。
只是两头大妖谁都没注意到,就在他们争斗不休的时候,一个年轻人早就来到那颗血红珠子一侧,伸手抓住那颗珠子。
放在掌心看了一眼,感受了片刻那珠子里的磅礴生机,年轻人自顾自笑道:“这种宝物,真是有德者居之。”
说完这句话,他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眯起眼看着那争斗的两头大妖。
这等了这么多天,难道就只是一些凤凰血就行的事情?
他在腰间虚按,一柄直刀出现在他的腰间,他自然而然地也就按住了刀柄。
按刀在手,什么时候要拔刀,就不好说了。
不过等着这个年轻武夫拔刀的时候,估摸着就得有人的性命要交代在这里了。
……
……
两头大妖的厮杀不停,此刻他们之前
所说的一人一半,就自然已经成了笑话。
不过谁都不会在意这些,大蟒的偷袭,是为了在这场战斗中取得上风,但却事与愿违,此刻她已经渐渐落到下风。
那巨牛修行多年,体魄强大,大蟒的许多攻击都对他好似没有什么用,反倒是大蟒自己,被巨牛好几次踩中身躯,已经是伤痕累累。
此刻她正打算一嘴咬向那巨牛小腿,但谁能想到,当她咬住那巨牛的一只小腿的时候,巨牛的另外一只牛蹄,就已经踩中了自己的七寸。
百姓们常说打蛇打七寸,说的就是蛇的弱点,即便这条大蟒已经修行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是一位扶云大妖,她也会还用属于蛇的弱点。
大蟒迸发出一阵哀鸣,她本就不是巨牛的对手,之前是想着偷袭才能和对方一战,但到了此刻,她已经被彻底压制。
就在大蟒正在哀叹的时候,她忽然看到了一道无比璀璨的光亮,她不知道那光亮是什么,一眼看去,只觉得璀璨。
但下一刻,她却感觉压在自己身上的牛蹄轻了,她有些诧异,但下一刻,诧异变成了惊惧。
因为有一颗硕大的牛头也跌落到了地上。
重重地将冰层砸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巨牛的身子无力地倒了下去。
但它巨大的身躯之上,此刻还站着一个人。
在大蟒面前,这个人未免显得有些太小了些,但大蟒却十分害怕,因为她清楚地看到,那个人站在她面前,很
平静地提着一把刀,而刀上还在滴血。
她在那把刀上,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而那个年轻人,提着刀,看着她,也没有开口说话。
……
……
南方的战事强度不如之前,妖族大军本以为王城那边会传来妖帝的旨意,但等了许久,却没有。
所以南疆的几位将军便几乎觉得妖帝也默认了这件事,也就不再如何着急。
而王城那边,其实对于南方的情况都了然于胸,不过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旨意去催促战争。
新的大祭司栖吴对此也没有多说,只是做着自己应该做的。
直到某一日,他收到一封军报,便将其传到了王城中。
传到了妖帝手中。
妖帝看了一眼手中的军报,沉默了片刻。
他挥手让栖吴离去,而自己则是去了梧桐宫。
这曾经是他的一个妃子的寝宫,很偏远,那妃子出身寻常,他过去那些年,见她的次数屈指可数。
后来某天,她生下一个女婴,再过了些年,那女婴显现出来了不俗的天赋血脉,于是那个妃子便死了。
她死之后,尸体用特殊的方式保存,并未腐烂,就这么躺在寝宫里。
过去那些年,西陆会常常来这里,而妖帝来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走进梧桐宫,来到那张床前,这位纵横世间的妖帝看着床榻上闭着眼的女子,漠然道:“你生了个好女儿。”
他手里有一封军报,说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说谢南渡离开了将军府,
来到了漠北。
第二件事是他们侦查到有人族的骑军在漠北行军。
这两件事加在一起,妖帝轻而易举就能想明白一些事情。
那就是自己的女儿已经准备杀自己了,而且已经在行动了。
他并不觉得生气,也不觉得愤怒,毕竟在她破境之后离开王城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会和自己的女儿一战。
他只是有些遗憾。
她是自己挑选的继承人,如果她能一直等下去的话,妖域迟早就是她的。
可惜了。
“你生的女儿想要杀了朕,朕就只好杀了她。”
……
……
这个大雪纷飞的寒冬,妖帝离开了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