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阵风,皇后提着的灯笼里的蜡烛灯火便摇晃起来,她低头看了看,脸上有些笑意。
大梁皇帝自然知道她问的不是那个女娃的事情,笑了笑道:“皇后,钦天监之前说我大梁朝国运日昌,成一片欣欣向荣之态,已然远超前朝。”
皇后点头道:“说起世道太平,我大梁朝自然远超前朝。”
大梁皇帝看了一眼挂在天上的月亮,神情渐冷,“可他们还觉得我大梁朝羸弱不堪,可以肆意欺辱。”
皇后沉默片刻,轻声道:“我大梁朝哪里是可以随意欺辱的”
相伴如此多年,皇后怎能不知晓大梁皇帝心意,如今大梁皇帝已然有了决意,她自然只剩下支持。
“这一次,朕要让南方炼气士一脉好好出出血。”
大梁皇帝深吸一口气,扬了扬手臂,好似在挣脱什么枷锁,“朕要不是皇帝……”
他欲言又止,结果看到皇后的笑脸,大梁皇帝便懒得去说后面半句话,只是换了个话题说道:“那少年倒是不错,年纪轻轻便已经踏足神藏,心思还算缜密,就是连朕都不知道他是谁家的,倒是有些为难。”
皇后说道:“他这一次闹的极大,看着是个聪明的,按理来说,他还有功,不赏”
“朕看了他的卷宗,这几年他在天青县干的极好,即便没有这桩事情,朕也能让他往上爬一爬,年纪虽然小了些,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此刻朕敢把他丢出神都,要不了半个月,他就会死于非命。”
大梁皇帝揉了揉眉头,皱眉道:“要不丢到北境军中历练几年但愿这小子的命够大。”
皇后笑道:“既然拿不定主意,看看就好,如今他活了下来,这座神都,应该有不少人伸手。”
大梁皇帝不太满意道:“北境的那位已经老了,军中诸将没一个顶得上的,朕要是不做些准备,以后北境溃烂,也是麻烦,不过那少年身世不明,朕的确不怎么放心。”
皇后有些意外,没想到还未见过那少年一面,大梁皇帝便已经对他如此看重了。
“要不,见见”皇后提议道。
大梁皇帝想了想,冷哼一声,“算了,朕先看看是不是朕想要的。”
皇后点头,自然没有什么异议。
她忽然想起一事,说道:“好似今年又到时间了。”
说起这事,大梁皇帝眉头微微皱起,说道:“到了便到了,该如何就如何。”
皇后知道大梁皇帝此刻心情已经烦躁起来,但还是提醒道:“今年是在神都了。”
大梁皇帝一脸无所谓,“就在神都又如何,该如何就是如何。”
几乎是又把之前的话说了一遍。
皇后自顾自说道:“那个谢氏的女娃才开始修行,想来到时候也参加不了,书院里应该还是有几个成才的,天御院呢,他们总不能这些年过去,还没培养出个不错的家伙吧”
她的神情很认真,像是一个操劳的农妇,数着自家的鸡仔到底有几个。
大梁皇帝看着她的样子,烦躁的心情尽去,心情大好。
皇后看着他的样子,却是不太高兴地说道:“这是大事,你当真一点都不上心”
大梁皇帝伸手接过灯笼,此刻天公不作美,天上的明月被云层遮挡,要不是有这盏灯笼,天地之间怕就只剩下混沌,什么都看不清了。
“也是,要是丢人丢到家门口了,真是不太像话。”
皇后开口说道:“那陛下可要好好准备。”
大梁皇帝摆摆手,笑道:“知道了。”
……
……
夜晚的神都并未成眠,傍晚发生的事情太大,因此即便入夜,还是有很多人在忙碌着。
那些消息传递在各座府邸,其中有一张薄薄的纸传入了谢氏的祠堂旁的小屋里。
来人在柳树前站了片刻,便径直离去。
屋子里迟迟没有什么声音。
祠堂前的老人躺在那张老旧的椅子上,眯着眼看着今夜的月亮,有些感慨。
“怎么样”
忽然,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是从那屋子里传出来的。
老人随便应道:“自然不错,心思和天赋都够,不过出身有些问题,连咱们都查不到,问题不小。”
“其实查不到才好猜,估计就是那几家破落户中的一家,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最大的那家。”
老人的声音有些缅怀,好似在说话的同时,便想起了某些故去的老朋友。
老人感慨道:“要是那一家出来的,其实才是很麻烦的事情。”
“也可能不是,都这么多年了,想来他们也没什么手段了,即便有这些手段,有脸吗”这一次老人的声音充满了讥讽。
老人呵呵笑道:“能成为破落户的,要什么脸都成了破落户了,还要什么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