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木冷笑着肯定了曲光的自知之明:“我们需要更有威望的声音,比如,李邵阳老先生。”
李邵阳,清末时留学英国的老学究,回国以后立志建设祖国,可惜生不逢时,归来那一刻已经硝烟四起。无奈,他只能暂居东北,后来东北创建了当时堪称全国第一的学府,连梁思成都来任教,这位老先生才再次出山。
东北沦陷后,老先生在媒体采访中痛骂日本政府、痛骂张氏父子的通稿被篡改成了只痛骂少帅的言论,日本人一直想让他老人家在媒体上美言几句,甚至许诺只要肯开口,愿意赠与斯蒂庞克牌美国汽车一辆,给予老人家在东北地界上无与伦比的特权时,只得到了冷眼相对的一句——呸!
国人不是没有血性,李邵阳先生在明知道惹怒日本人是什么结果的情况下依然怒骂,怒骂之后在门口挂了一根上吊用的绳子,将过年的对联都改成了‘吾以杖乡之年,不惧生死’、‘为国开口直断,绝不容情’,横批更是写明‘要命来取’。
弄得小鬼子进退两难。
你杀他?
人家没犯法。
你不杀他?
这位老先生一天往邮局写十一封信给海内外各大媒体,把日本在东北期间罄竹难书的罪行都记录了下来,为了他,鬼子专门在邮局设了点,就是检查其来往信件,决不允许有只字片语流出。
“可据我们所知,你和李老先生并没有交情。”
“三木君说的没错,不过,三木君又是否知道李老先生有个孙女备受宠溺,只要捏住了她,就能令这位国学大师改口呢?”
曲光解释道:“有些事,日本军方是不方便的。”
“关东军当然可以控制一个在明面上的李邵阳,但控制不了千千万万个潜伏在东北的各国间谍,李邵阳及亲人一旦出现在军方,国际舆论方面会有很大问题。”他伸手一指自己:“我们做,是社会治安问题。”
曲光说着话看向了温婉:“女士,接下来的话是冲你说的,今天的内容,我希望你一个字都不要泄露,即便泄露出去,也不会有人配合你,我和三木君会对一切矢口否认,而你和你的家人……”
三木见温婉并没有翻译,主动询问道:“他说什么?”
“他说……”温婉迟疑了一下,翻译道:“我离开的时候,让手下的人对我进行搜身,以免携带录音装置。”
对于曲光的谨慎,三木很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你能做成?我的意思是,能确保李邵阳会召开记者会,当着全世界的记者说出支持日本发展亚洲经济,并愿为先驱在东北做出表率的话?”
“愿意一试。”
曲光紧接着说道:“即便做不成,军方也没有损失,李邵阳老先生的孙女被绑一事,将由关东军进行解救,如此一来既打消了外界怀疑日本军方为此次事件主使的疑虑,又能从绑架李邵阳孙女的绿林悍匪身上判断出,这不过是江湖恩怨,你们并没损失。”
“如果做成了……”
三木一字一句许诺道:“只要李邵阳召开记者发布会,军方会颁发给曲先生‘特别运输许可证’,并每个月给曲先生留一节车皮作为专用。”
曲光多加了一条:“免检。”
“那不可能!”
三木立即否决道:“当年奉军使用我们的铁路都没有免检资格……”与此同时,他看见曲光在笑,想起李邵阳那块难啃的骨头:“但我们可以保证,类似烟土这类东西,可以安全通过。”
此刻,曲光起身冲三木抱拳道:“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