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瑶差点一口佳酿喷了出来,无语的道:“成成成,你最厉害。”
宁灵用袖子抹了抹鼻涕,丝毫没形象的问宁瑶:“对了,皇侄女,我听说父皇给你许配了一个男人,是不是刚才说话的那个白内障?”
“你说话能不能文明点,什么男人。”宁瑶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身为孩子王的她,今天突然感觉自己融不进去了。
“还有,人不是白内障,人只是清高,看破尘世,不像你们这些俗人。”
“啊?”宁明脸色大变,摇头晃脑的道:“还真是他啊?那不行那不行,那他配不上你,怪不得今天父皇不同意,一个白内障怎么配得上我皇族威严。”
宁瑶用手弹着宁明的脑袋:“少瞎扯,再多废话,我把你那只鸡宰了。”
“噢。”
“可是……呜…呸呸…”
一番不小的动静,令前面端坐的宁安都是一愣,微微扭头一看,瞬间笑了。
大黑鸡两只爪子努力踮起来,一只大翅膀奋力地塞到宁明嘴里,另一只也在蠢蠢欲动,只落下一地鸡毛。
………
端坐不动的吕川,却没有心思理会这些人间琐事,他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整个大殿。
大荒天子深不可测,也由不得他这个蝼蚁去探测,而前坐的十三位大员,好似一轮烈日,显示其刚烈霸道。
而反观在做的这些个皇子,却没有什么出彩之处,资质最好的皇子气运也不过蛟龙之形,至于那位传说中的皇太子宁安………
吕川嘴皮不由得抽了抽,他望众生之气,或龙气、或凤气,但唯独在宁波着,他只看到一层象征着诡异灰雾,霉运到了极点。
“难怪这位皇太子当年和龙虎山如此亲近,但这霉运,可远非一口半废的道池能洗干净的。”
吕川摇了摇头,此时目光微微一凝,定格在落在宁安席位末尾的那个女孩。
耶律才也是有所察觉,说着视线望了过去,那张看破世俗的脸庞,罕见地露出了一抹惊讶。
两位天魔谷真传弟子,彼此对视了一眼,了解了各自想说的话。
“天魔体!宁瑶!”
“果然如老师天命所说!”
吕川按耐冲动,等众人酒过三巡,他方站立起身,走到庭前,冲礼部尚书青丁微微颔首,开口道:
“见过青尚书,我素来听闻,大荒不仅武风浓郁,武学如天上繁星,数之不尽,各大英雄豪杰层出不穷,更是儒风盛行,天下人人手捧书卷,明悟开礼。”
吕川一动,瞬间便牵引了大殿之中,许多人的心神,对于刚开书说的废话,压根充耳不闻,只是点头。
就连宁安也是眉头微皱,屈指不经意地在桌子上,有规律地敲了起来。
六部尚书也是微微颔首,端坐不语。
“我离开宗门时,师尊曾有言,他一直憧憬着大荒的人文风情,更渴望与大荒的文人印证学问,互相学习,但奈何种种缘由之下,寸功未进。”
听着吕川慢条斯理的话语,大殿一片沉寂,不知道这位天魔谷真传弟子要说些什么。
“儒家有句圣人言,叫做‘师有事,弟子服其劳’。”
“因此,大荒的几位大人,我也曾于闲暇之时读过几本杂物,可否允我与在场的诸多年轻天骄们印证学问!”
震惊!
疑惑!
不解!
吕川此言一出,立即在这方大殿引起了不小的哗然。
且不说当代天子新政成果如何,就单稷下学宫来说,便不知于大荒培育了多少大儒,学问之高,远非大辽和大乾所能比。
“你要跟谁比?我大荒的进士们吗?”青丁也是被逗笑了,满是纹线的眼睛也忍不住眯成了一道缝。
“自无不可。”吕川微微一笑。
“安以君,你可否。”
“学生亦可。”
青丁淡淡开口,在最末列的一名学子起身,整了整衣袍,恭敬行礼。
马文的想法很简单,杀鸡焉用牛刀,安以君虽是同进士出身,但以他的学问,对你吕川,足以。
对于大辽这个文化小国,马文当然不认为他们有能力难倒安以君,这就是大荒儒生的天然优越感。
安以君目光闪动,心里有一团火气在涌动,他自然明白马文的意思。
但好歹他也是从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哪怕是同进士出身,他也是有自己的傲气的。
不等吕川开口,安以君便道:“吾尝读古文,看到这样一句,说也十分奇怪,一位穷苦考生入京赶考时,曾夜宿云隐寺,与一游僧共度一晚,看到这里,学生偶有所悟,便得一联,你旦且听听。”
安以君顿了顿,说道:“僧游云隐寺,寺隐云游僧。”
在场的进士们,听了安以君的上联之后,下意识的思索了起来。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对联,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内蕴乾坤。
无论是顺读还是倒读,都是同一联,除了要对出平仄意境,下联也必须是回文对才行。
这几点加起来,就不是那么好对了。
良子期微微侧目看了青丁一眼,倒是明白了,微微笑了笑,马晓这个老骨头啊!
身为当朝大员,都是人精中的人精,看着学子们一脸苦思的样子,他们明白,这一场,他们大荒赢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