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莫行道:“这不仅仅是爹娘留给我最宝贵的遗产,更是南陈的一把利刃,我既然将它接手,那它就是我的东西,我自然会保护好。”
莫行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在他看来,和阳县主向来霸道,这合该是她所想所思。
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商少言睥睨天下的态度、以及与态度匹配的实力是很让人信服的,人们愿意追随她。
莫行看到的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君主了,她有着惊人的魄力、令人信服的魅力,这不是单单一张脸就能带来的东西,这是更深层次、更内在的东西,与她相处越久,反而会越忽略她的倾城容颜。
两人正说着棉花的事情,乔修玉便过来了。
商少言现在已经不住在军营了,只每天来巡视一遍,很快就会回去,乔修玉这时候来找她定然是有什么要紧事的。
果然,乔修玉急匆匆走进帐篷内,脸上略显焦躁:“安安,你快随我来。”
商少言有些疑惑,但她相信乔修玉不是分不清事情轻重缓急的人,冲着莫行告辞之后便随着乔修玉离开了。
回府的路上,乔修玉一直都心事重重,整个人都不怎么在状态,商少言见状心里头有些担忧,想说些趣话逗他,乔修玉倒是很给面子,只是眼底的忧愁怎样都散不开。
商少言认识乔修玉这么久,还从没见过他这样。
到了府内,两人坐下来,乔修玉替商少言倒了一杯茶,叫她一边喝,一边听自己说:“安安,我父皇驾崩了。”
商少言一下子就被茶水呛了个半死,开始不停地咳嗽,乔修玉有些慌乱地替她拍了拍背,商少言有些幽怨地看着乔修玉:“一边喝茶一边听你说?你想呛死我么?”
乔修玉被这么一打岔,心里头不知不觉也平静了一些,接着道:“这件事被我皇兄压了下来,他现在监国,但已经有大臣提出了疑惑了,他只告诉我了这件事,叫我尽快回北周。”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商少言。
商少言仔仔细细地看完了这封信,沉吟片刻,才道:“这件事……过于巧合了些。”
乔修玉愣了愣,而后问:“这……怎么说?”
商少言将信纸摊开,道:“陈皇刚下杭州,南陈正是无人坐镇的时候,全靠太子乱来才勉强撑着,这件事普天之下都是知道的。”
顿了顿,她道:“恰在此时,你皇兄传来了你父皇驾崩的消息,也就是说,南陈、北周现在都是群龙无首的状态。至于这封信,我可以判定是假的,因为我在上面看到了一丝很熟悉的痕迹。”
商少言脸上带笑,只是这笑不达眼底,她手指抚过一行一行的字——谢华裀曾经在课堂上无意间提过,自己写字有个习惯,会不自觉地将“捺”轻轻带起一点钩子,她觉得很可爱。
而这封信里的捺,看似十分克制,但其实仍有微微的翘起,再加上商少言本就怀疑谢华裀,现在几乎可以断定这是谢华裀的手笔。
“但这说不通。”乔修玉有些疑惑,“既然我父皇没有驾崩,那为什么会说是群龙无首?”
商少言漫不经心笑了:“你父皇驾崩是真,叫你回去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