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贵君踉跄了一下,脸上血色尽褪,全身战栗。
太女受刺,他女儿安排了刺客,还有那个流言。
他眼前一黑,险些倒地。
现在所有的嫌疑都指向了温郸,原本的刺客最好是不要被抓住,否则他们父女俩还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温郸原本灰暗的眼睛猛地睁开,连忙叫人把那天她吩咐人假装刺客时在场的小厮叫来。
果然!人不见了。
该死的,那一定是温文的人。
她磨着牙,懊恼于自己居然如此大意,她焦急地在房间里踱步。
林贵君坐在她的榻上,忽然伸手一摸,触碰到一个奇怪的布料。
他扯出来一看。
“啊!”
黑色染血的布料被他扔了出去,掉在地上。
温郸一惊,连忙捡起来查看。
“有血迹,是温文,一定是温文故意放在这儿的,想用这个来陷害我。”
她攥紧了布料,“她休想,我这就去找母皇揭发她。”
林贵君心里觉得不妥,想拦住她从长计议。
但温郸素来头脑简单,更何况此时早已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哪里听得进去他的劝导。
她用力抽身,将林贵君推开,拿着染血的黑衣去了主帐。
林贵君到底是男子,温郸只稍一用力他便被甩了出去,牢牢撞在桌子上,弯着腰半天直不起身,根本无法动弹。
那边拿着所谓证据就要去揭发太女的温郸被结结实实喷了个狗血淋头。
“你自己好好看看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栽赃嫁祸,朕看你是昏了头!”
温晁在见到温郸手里的东西后被气得咳嗽不止,颤抖着手把黑衣放好。
“这是始皇进行狩猎祭天仪式时洒在身上的猪血,染了血的黑衣被放置在猎场,象征我大锦女儿的血性,你再看看你,一惊一乍,像什么样子!”
温晁忍不住举手想扇她,又强忍着放下来。
“你皇姐腹部中了剑,现在还重伤躺在床上,你就在这里勾心斗角,成何体统?”
她这次是被不成器的女儿给气急了,连连拍着胸脯顺不过气。
温郸愣住了,她万万没想到是这么回事,可这个东西这么重要为什么在她那里?
温晁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满眼失望地说:“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棒槌?”
按照始皇之命,春猎时每一名皇室女儿都要侍血衣一日,也就是将血衣放在帐中以示警醒,昨日血衣是放在太女帐中的,今日自然是轮到温郸了。
温晁彻底对二女儿失望了,摆手让她滚出去。
温郸着急,突然想到什么,再次开口。
“是顾岚衣,昨日太女和顾将军曾在帐中密谋,刺客一定是顾岚衣放进来的!母皇,你相信我,我这就去派人搜顾岚衣的帐篷。”
一定是这样,她前些日子才和顾岚衣不欢而散,这次她便要报复自己!
“站住!”
温晁深吸一口气,“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给我滚回去自己反省!三个月内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府一步。”
“母皇!”
温郸还想挣扎一下,却被下人强硬地带走。
温晁坐在帐中,久久不能平息。
“小福子,朕怎么就能生出这么蠢的东西来?”
福公公连忙替她揉着额头,不敢搭话。
温晁又叹了口气,“行了,让赵义不用找了。”
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次的事情多半是她两个女儿搞出来的幺蛾子,为难赵义去找一个根本没有出现的人算这么回事。
温晁眼神一暗,有些寒心,“朕还没死呢,这两人便开始了。看来文儿明显还是略胜一筹啊。”
福公公俯身,“那这真相还查吗?”
“算了,谁先开始的已经不重要了。”
温晁忽然胸闷,福公公见她脸色不好,连忙把方才太医送来已经放凉的药碗端了过来。
温晁一口喝下,咳了几声,“朕这身子也是真的撑不住了,就让她俩斗去吧,朕当年又何尝不是……”
福公公连忙惶恐着跪下,温晁摆了摆手,不再说了。
只是……
“你说,朕这漠北将军到底是怎么想的?阿林来跟我求了昱儿的婚事,我原以为他们是想拉拢顾将军,可现在看来,怎么顾将军倒更像是偏袒文儿一点?”
福公公摇了摇头,他不懂,也不敢说。
因为太女受伤,二皇女又整了这一出,温晁再也无心春猎,草草便打道回了京。
温子昱愤愤不平,凭什么温文和温郸搞出来的事,偏要让他失去了打猎的机会!
顾岚衣也无奈,戳了戳他鼓起来的脸颊。
“还难受呢?过几日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温子昱点点头,扑进她怀里,还是不说话。
顾岚衣知道他心里烦,好不容易央求来春猎的机会,结果第一天就遇到了狼,第二天又出了太女受伤的事,第三天便回了京,搁谁都得叹一句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