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心中暗自得意,要不怎么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呢!别看是初中的化学知识,就算是穿越了,也用得着!当下笑道:“你这奴才不学无术,本王跟你解释了你也听不懂,总之你照做就是。”
管宁仍不死心地道:“可是王爷,就算咱们文华殿放得下这么多银子,在宫中却又往哪里花去?王爷是天潢贵胄,一切吃穿用度,自有相关衙门供应;就算是想从宫外采买些物件,也要支应相关衙门,派专人去给王爷买回来。花费了多少银两,只需在武成阁做个交割,从帐上划拨过去,也就成了,又何必费时费力地往复搬运这些银子呢?”
其实,管宁说的不无道理,这法子也是从实践中摸索出来的,确实省却了不少麻烦。但朱由检却是别有用心,他可是刚刚想通怎么改变自己的命运。
既然不想当皇帝,那肯定不能在紫禁城里呆一辈子了,跑路是早晚的事。既然要跑路,不管去哪,银子都是必不可少的。这武成阁就相当于一个银行,没事的时候,你随用随支倒是挺方便,可要是真出了事,事到临头你想取钱,对不起,封账号,冻结资金!那可就傻眼了!
朱由检恍惚记起前世,也曾看过不少关于贪官外逃的报道。人家可都是在若干年前就开始精心设计,巧妙地把自己的财产逐步地转移到国外去了。等老婆孩子都在外面站稳脚跟,自己也就成了“裸官”,随时都可以抬屁股走人。
眼下,虽然还顾不上谋划跑到哪去,也不能把属于自己的银子搬出宫外,但从武成阁搬到文华殿,总还是可以的吧!最起码,真金白银看着也养眼啊!而且,好歹这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钱这种东西,还是装在自己兜里最踏实!
见朱由检态度十分坚决,管宁就算心里再不愿意,也不敢再硬顶着了。其实皇宫之内,上至太后,下至宫女,也都经常到武成阁支取现银,只不过没有朱由检这么大的数额罢了。要是硬拦着不让搬,还真是没什么道理。他只得安排小太监,赶紧前往武成阁办理。
“这两只箱子,里面又是什么?”朱由检继续追问道。
管宁心中一凛,忙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答道:“回王爷,这里面装的是王爷您这些年搜集的珠宝、字画、古玩。有皇帝赏赐的,也有王爷自己从宫外采买的。现有账簿在此,可一一核对。”
朱由检皱了皱眉,暗想自己在前世,倒也看过不少鉴宝之类的电视节目,那玩意说白了就是俩字,忽悠!字画古玩的价值,是很难准确地衡量的,全在于收藏者认为它值多少钱。在自己这种艺术鉴赏能力基本为零的人的眼里,一副名人的字画,还不如一张裸体美女的照片有收藏价值呢。
况且他也早就听说一句话:盛世搞收藏,乱世买黄金。如果是太平盛世,人们吃饱了闲着没事,弄点藏品倒也不错。除了自己把玩,这东西还能升值。即使是假的,总有冤大头来当下家,也没什么后顾之忧。
可乱世就不一样了,连饭都不一定能吃得上,连命都不一定能保得住,你还有心思搂着那些瓶瓶罐罐和破石头么?广厦良田你背不走;名人字画去换烧饼,人家都不一定跟你换,当擦屁股纸都不合格。唯一走到哪里都管用的,就只有真金白银了。
如今,乱世马上就要到来,当然很多人还浑然不觉,看来上一任朱由检就是其中的一位。遥想前世,尤俭在这么大的时候,倒也收藏过火柴盒、烟盒之类的小玩意,还曾经集过邮,也不过是从往来的信件中,把用过的邮票用水泡下来,都是些万里长城、北京民居之类的普票而已。到底是平台不一样,看人家朱由检玩的多高端!
既然是自己的东西,那就看看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想到此处,朱由检从管宁手中抢过账簿,翻开定睛一看,顿时头大了三圈:虽是工整的蝇头小楷,却是满篇的繁体字,行文又是从右到左的竖排。看了半天,一行倒有五六个字不认识,只得递给身旁的蕊儿。
蕊儿其实一直在冷眼旁观,对朱由检如此看重金银,也颇有几分不以为然。她虽家境贫寒,却饱读圣贤之书,学问比起一般的秀才来也不遑多让。孔孟之道,重义而轻利,对金钱锱铢必较,实非君子所为。
在进入文华殿之前,她也曾幻想过:自己的夫君既然是王爷,那就应该是个做大事的人,是个兼济天下的大英雄。孰料这位宁王殿下,却是贪财好色又胆小如鼠,恰恰是自己平素瞧不起的那一类。但已经成为了他的妻子,也只好认命吧,总好过终生守寡!
想到这里,她也只好接过账簿。看着朱由检略带恳求的眼神,她就知道先生不识字,只得从第一页开始,轻声为他念道:“仕女图二十幅。”
管宁一看这架势,也明白朱由检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主儿,不禁暗自庆幸:幸亏已经把有夜明珠的那一页账册撕掉,再对也对不出来了。于是赶紧吩咐小太监打开一只箱子,里面满满当当装的全是字画的卷轴。
可是当朱由检随意展开其中的一幅画时,他和蕊儿脸上却顿时变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