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掌柜一听杨林这话,知道他对侯廉开始不满了,心中也是暗骂侯廉不知趣,他鉴定的那个玛瑙手链,自己一上手就知道是个假货,能值半两银子就不错了,这人居然还想挑衅徐乙,要不是介绍他认识自己的那人有些来头,赵掌柜早就把他轰出去了。
“侯掌柜是第一个进行鉴定的,咱们就先从这个手链说起吧……”
杨林示意“茶侍应”从壶里接了半盆热水,将手链放在水里,使劲的揉搓了几下,然后拿了出来,指着盆中颜色变得有些微红的水,说道:“这手链是店里的“茶侍应”昨天在旁边集市买的,一百文钱一条,而且还是买一送一。
我早上来店里的时候,看到她们戴着,就要过来了,咱们鉴宝,总归是要放点假物件进去不是,不过侯掌柜有一点倒是说对了,嗯,这玩意和玛瑙一样,都是红色的。”
赵掌柜想着心思的时候,这边杨林已经开始点评起自己那串手链了,不过这话语落在侯廉耳朵里,却是字字诛心,就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脸上,侯廉那白皙的脸庞顿时变得面红耳赤。
“我来说说徐兄弟鉴定的这个物件吧……”。
正羞愧难当的侯廉,此刻听到李掌柜的话,无疑是天籁之音啊,李掌柜的话,的确也把众人的目光从侯廉身上转移开来。
李掌柜先拿起那尊木质观音雕像,很仔细的看了几眼,颇为感慨的说道:“这物件全名叫做滴水观音木雕立像,是我五年前去京城的时候,在古玩市场闲逛淘来的,当时看这木雕,从其包浆、风格、造型、雕工各个方面来看,都像是明朝时候的老物件,我当时花了一千两银子买到手的。”
说到这里,李掌柜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来,不过还是接着往下说道:“后来找了几位专门研究佛雕的老朋友给看了一下才知道,这尊滴水观音,纯粹就是仿品做旧的,我这也算是花钱买了个教训,之所以一直都保留着,也是让自己时刻都记住这个教训。”
李掌柜也看开了,越说越是坦然,在这行当里打滚,谁没有打眼交学费的时候啊,这原本也算不上什么特别丢人的事情。
“李掌柜,我看这木雕也像是老物件啊,会不会是你的那些老朋友们看走眼了啊?”侯廉话中的意思虽然是针对那李掌柜的几位朋友的,但是在座的众人,都能听的出来,这话带着点酸劲,心中都不由更加鄙视他了。
侯廉听了李掌柜前半段话的时候,心里那是高兴万分啊,想着自己虽然鉴定错了,但是徐乙也没鉴定对,两人算是打平了,谁知道这老头话锋突然之间就变了,这也就是说,又被徐乙那小子蒙对了,之所以用蒙字,那是因为打死侯廉,他也不相信徐乙能凭眼力看出这个木雕的真伪来。
李掌柜心中暗怒,自己都把打眼的事情说出来了,这小子还往别人伤口上撒盐,不地道啊,不由的冷哼了一声,说道:“这木雕的雕工、做旧都是一流的水平,只是作假的那人对滴水观音不太了解,滴水观音其造型是左手持净瓶作泻水状,一手作法印,或持杨枝的形态,但是这个滴水观音你们看到没有,她两个手上却是没有净瓶,如何去洒水呢?这样的错误,是不可能出现的,我当时也是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惭愧啊,惭愧……”李老掌柜说完气呼呼的,看也不看侯廉,一边喝茶去了。
这时候,昌万泉拿起自己的鼻烟壶说道:“这个鼻烟壶,看着色彩艳丽,像是当代工艺品,不过它确实是个老物件,而且还是明朝皇宫御制的,全名叫做‘铜胎珐琅人物花卉图鼻烟壶’,存世量不是很多,估计也就是三五十个吧!前年市场上有人以五万两银子出售过!”
昌万泉说道这里,兴奋了起来,声音也都提高了几度,接着说道:“这是我二十年前在天津卫淘来的,你们猜猜,花了多少银子?”
昌万泉话到这里还卖了个关子,不说了,等着众人去猜,等到几人纷纷出了个价格之后,他伸出一个巴掌,来回摇了摇,道:“五文钱,还不是用的现钱,当时是个乞丐不知道是从哪里捡到的,我就花了五文钱,买了三个烧饼换来了,徐贤侄啊,怎么样?昌叔我年轻的时候,这眼力也不比你差吧?”
听完昌万泉的话后,古月对徐乙的感观不由的有些改变了,要说运气好,捡个一次两次的漏倒是有可能,不过要鉴赏古玩,那就需要极其深厚的理论知识和丰富的实践经验了,而徐乙的表现,显然不是一句运气好就可以解释的。
“那么说两位,这两个东西,还真是让我‘蒙’对了?我这运气还真是不错啊……”徐乙貌似很开心的说道,说到“蒙”字的时候,语气加重了许多,眼睛斜斜的撇了下侯廉,其中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徐乙本来性格很沉稳,虽然肚子里点子不少,但他不是那种秉性浅薄得理不饶人的主,心胸也算宽广,不过今天确实被这个叫侯廉的小白脸挤兑的有些恼火,话语中也不客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