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晨昂头灌酒之余，的确觉得把心底这点破事捅出来，有种彻底卸下的轻松感，干了杯中酒，他嘴角勾勒一抹笑，是释然。
这顿晚饭，五人吃到晚上九点多。
姜耀内心忐忑郁闷惦记钱的事儿，而略显沉默寡言，剩下人能说能笑，仿佛多年不见的老友，离开的时候，杨晨带着四个舍友昂首阔步走出酒楼，没结账，竟没人阻拦，姜耀暗暗嘀咕，出了门实在忍不住问：“咱们好像没结账吧？”
微微有些醉意的韩磊道：“老大那会儿去卫生间的时候结了。”
“多钱？”姜耀下意识问。
杨晨笑道：“提这干嘛，你们吃好喝好就行了。”
姜耀一愕，旋即笑了笑，面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尴尬。
…………………
报名结束，紧接着为期半个月的军训。
宁大体育场，篮球场，两个足球场，主楼前的大广场，到处是橄榄绿方阵，每三个班百余人一个方阵，教官们来至西京武警总队，英姿飒爽，搞得小女生们争先恐后暗送秋波。
体育场内，杨晨置身经管院方阵中，听着熟悉的口号，有种穿越回当年新兵连的感觉，他热血澎湃，每一个动作完成相当标准，近乎完美，年轻的教官时不时多瞧他几眼，惊诧多过欣慰。
似乎这厮更适合做教官。
迅速集合、原地转、齐步走，军训第一天全是基本科目，偏偏下午一排一排齐步走的时候居然出了状况，江志文走出了一顺步，就是迈哪条腿提哪边的胳膊，惹得众人哄然大笑。
平时好好的。
这时候出状况方阵内的杨晨不禁皱眉，毫无笑意，嘲笑兄弟朋友，他做不出来，就如酒桌上，想方设法灌你酒的，是不是敌人不好说，但一定不把你当朋友。
“你们归队，你留下！”教官直接把江志文拎出来，开小灶，越是这样，江志文越走不对，到最后茫然无措低下头，不敢面对周围人的眼神。
许多人笑弯了腰，教官则气的面红耳赤，军训任务完成的好，会有嘉奖，对今年冬天转士官多多少少有些好处，摊上这么个茬儿，这位一门心思想通过转士官改变命运的教官如何淡定，冲上去一脚把江志文踹的跌坐地面。
“你猪脑子？！”
教官踹完人余怒未消，狠戳江志文脑门开骂。
这时候，方阵中的学生没人再能笑出来，一个个屏气凝神，兔死狐悲的压抑氛围悄然弥漫，监督军训的辅导老师们和负责军训的两名武警干部依然远远观望，丝毫没有制止的意思，军训，适当打骂很正常，说好听点，也是对学生的锻炼。
然而，在共和国最顶尖军事单位千锤百炼五年的杨晨，比别人更清楚江志文走不对的原因，这绝非打骂可以扭转的毛病，是种心理障碍，越紧张越容易体现，所以应该疏导，而非强着来。
周围几个方阵已停止训练，无数双眼睛聚焦江志文身上，一个不足二十岁的大男孩承受这等充满嘲讽的目光，不只煎熬，简直是对人格的摧残，江志文紧咬嘴唇，烈日下，孤零零的身影微微颤抖。
憋屈，无助，致使他双眼满含泪水。
教官继续歇斯底里呵斥“真是猪脑子，再来，走错一次，你就当众做一组俯卧撑，今儿我看你笨到啥程度。”
“这样没用，他这是心理障碍。”杨晨忍无可忍，挺身而出。
“你谁？谁让你出列的？你是教官我是教官？想打抱不平？你个小屁孩在我面前充英雄，有这个资本？”怒火中烧的教官连珠炮发问，大有迁怒于杨晨的迹象。
“我有。”
杨晨直视教官，不卑不亢。
年轻的教官一愣，继而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