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说到这田黄作假,一般有几种方法,一种就是用强酸浸泡做假,这个跟翡翠的B货是一样的道理;”田老既然说开了,也就不藏私,这些年他办那个古意轩就有普及的含义在里面。
“第二种就是用色泽接近田黄而肌理似有萝卜纹的石材,把它打磨成卵石状,并用硬器点凿或放于进硬砂中翻滚,然后沾上土或着色,再放到高温中蒸煮,使其颜色外形与无皮的田黄石相似,这种假田黄乍看之下,极似真品,需要透过外表悉察肌理才能分辨,一般其所谓的萝卜纹纹理错乱;
还有一种就是贴皮,在石头上贴上颜料涂染过的石皮,用药水高压加温,再磨制,这种方法跟硬木假紫檀也是一样的,其缺点就是浸泡过的石皮很松脆,颗粒粗大,浑浊不透,干结如疤,还有就是难以受刀,雕刻时也只能刻制组线条景物,不能精雕细刻。”
“田爷威武!”孔四一个大大的马屁奉上,他摆摊也常有买些各地奇石,不过价格都很低,正常人都知道那就是工艺品啦,就像老头子说的,明明卖你一个工艺品,你非要当宝贝买着,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不过还别说,这种人真不少!
吴晨听得入迷,差点忘了自己的正事,见孔四给大家续茶,才想起来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搞了半天都在讨论这方印石的材质上了。他见田老一口气说了那么多,也不好马上就问,就想等老爷子喝口茶歇了口气再说。
还好孔四知道吴晨疑惑所在,等了一会,先替他问了出来,这方印章到底是不是文天祥的私章,还是后人仿的。
田老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说道:“我只能肯定的是这块印石的确是田黄,要说文天祥的私章,不敢确定,这里面疑点颇多。首先呢,这石头的包浆似乎没那么老,除非当年刻了之后没有怎么用过。不过话说回来,既然是私章,除了作为私人印信之外,也是主人的玩物,应该是经常放在手边把玩才是;这第二呢,石材印章应该是从元代王元章开始;其三田黄是在明清才开始盛行。”
“虽然疑点不少,但是要说后人仿制也有点说不过去,谁得了这么一块极品田黄,会眼巴巴的去仿制文天祥的印章?这些我都无法解答,印章收藏一直比较冷门,关注点主要有篆文、刻法、印泥、质地、外形等等,除了材质方面,我对于制印本身也不是很在行。”
最后一句话说得吴晨跟孔四都是一愣,看来真是术业有专攻啊,像田老这样的收藏家都只是一知半解。孔四嘟囔了一句,早说呀,前面说了那么多,都没有最后一句有份量啊。
“呵呵,你们也别担心。”田老见他们的表情,呵呵一笑,“我虽然一知半解,不过我有个老友,姓刘,那真是大家!就是上次说过带你们去拜访他的。我对印章这点见识也是从他那里学来的。刚好他最近会回广府,到时候带你们一起去拜访一下。”
吴晨跟孔四也只能唯唯称是,至于什么姓刘的,没听说过,估计是什么专业教授之类的,这些人虽然在行业外名声不显,不过在专业领域那可是权威。
虽然无法鉴别出来,不过既然聊得开心,田老还是给他们稍稍普及了一下印章的一些常识。天朝的雕刻文字,最古老的有殷的甲骨文,周的钟鼎文,秦的刻石等,凡在金铜玉石等素材上雕刻的文字通称“金石”。
所以自古就有一门专门的学科叫“金石学”,比如李清照的丈夫赵明诚就是有名的金石学家。玺印也是“金石”的一种,关于其起源或说商代,或说殷代,至今尚无定论。
但是根据遗物和历史记载,至少在春秋战国时已出现,战国时代已普遍使用。比如战国时期,主张合纵的名相苏秦佩戴过六国相印。近几年来,出土的文物又把印章的历史向前推进了数百年。也就是说,印章在周朝时就有了。
传世的古代玺印,多数出于古城废墟、河流和古墓中。有的是战争中战败者流亡时所遗弃,也有在战争中殉职者遗弃在战场上的,凡在战场上虏获的印章必须上交,而官吏迁职、死后也须脱解印绶上交。
其它有不少如官职连姓名的,以及吉语印、肖形印等一般是殉葬之物,而不是实品。此外在战国时代的陶器和标准量器上,以及有些诸侯国的金币上,也有用印章盖上名称和记录上制造工匠的名姓或图记性质的符号,也被流传下来。
在秦以前,无论官、私印都称“玺”,秦统一六国后,称始皇帝,同时规定了,只有皇帝的印才能称为“玺”,而臣子的只称为“印”,这是印玺第一次明确分离。
汉代之后,情况又有变化,也有些诸侯王或者王太后,也将印称为“玺”的,而将军的印则称为“章”。
到了唐代武则天时,因为她觉得“玺”与“死”近音(也有说法是与“息”同音),改称为“宝”,从此一直到了清朝,都沿袭旧制而“玺”“宝”并用,比如故宫博物馆保留的清朝皇家用印,就大都是“XX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