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宅,客院。
沈珠拿着书,坐在小书房里,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沈珏被宗房大哥接走了,沈全被五房大哥接走了,三房也有人在京中,却是连侍郎府的门都没登过,自然也不会如那两家一般早得了消息,来接他离开去过除夕。
倒不是他真的想要离开,而是莫名地觉得难堪起来。
从大老爷待沈理、沈械等人的态度看,俨然相熟,可为何松江那边却一直没得消息,只当二房依旧疏远本家。
想到这里,沈珠不由冷笑。
看来是宗房、五房与沈理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隐瞒了同二房的亲近,不过是怕别的族人也同二房亲近,得了二房青睐去。
五房兄弟看着倒是无心参合过继之事,他们兄弟都是同母所出,家境又殷实,两个哥哥又争气,同二房本就有关系,即便不借嗣子的光,照样与二房亲近往来,嗣子不嗣子的自是不重要了。
宗房那里,沈珏走的也于脆利索。
倒是沈瑞,莫名地又出来个在京城的老师来。
还有沈宝,午饭被三老爷带去了三房,也不知回来没有……想到这里,沈珠有些坐不住。
他便从小书房出来,穿过前院,到了西跨院客房。
沈琴正百无聊赖地呆,见着沈珠,忙站起身来。
沈珠四下望了望道:“宝哥还没回来,这去了可有一、两个时辰了……”
“可不是么?定是乐不思蜀了。”沈琴怏怏地说道。
族兄弟两个向来“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可三老爷并不知晓,只叫了沈宝一个过去,沈琴也不好硬跟着过去。
沈珠面露担忧道:“宝哥沉迷书画不是坏事,可润三叔身体不好,宝哥这样不周全,润三叔不会说什么,说不得要引得三婶娘不痛快。”
沈琴点头附和道:“就是,我也这般担心。到底不是自己家了,要是做了‘恶客,,被人厌烦可不好。”
沈珠见他只说话,却不提开口去找人的事,皱眉微皱,随即道:“要不,咱们去接宝哥回来?”
沈琴却摇头道:“还是再等等,到底咱们初来,各处不熟,随便走动也失礼……”
话音未落,见听到院子里有动静,随即进来一个婢子道:“琴少爷,三太太打那边的青荷姐姐来传话。”
沈琴闻言,虽不知青荷到底是哪个,可能被婢子们恭恭敬敬叫姐姐的,肯定是三太太身边得意人,也不敢怠慢,忙道:“快请进来。”
这婢子应声下去,随即就带了一美婢过来。
这婢子不过十四、五岁,体态婀娜,容颜秀美,身上穿着绫罗,对沈琴笑吟吟道:“婢子奉我们太太之命,过来请琴少爷过去。”
沈琴闻言,不由微怔,迟疑道:“三婶娘那里,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
这都是要饭时了,三老爷那边不放沈宝回来不说,三太太怎么又将自己提溜过去。
青荷笑吟吟道:“是我们太太要留宝少爷飧食,想到琴少爷这边一个人也无趣,便打婢子来请琴少爷过去。”
长辈传召,自是没有不去的道理,只是沈珠还在这里……沈琴有些想要问一句,三太太可否还请了沈珠、沈琳,又怕没有的话让沈珠下不来台。
沈珠却是知趣,起身道:“琴哥快去吧,勿要要润三叔、三婶娘久等,我回去看看琳哥……”
沈琴见他并无恼色,便点了点头,随着青荷去了三房。
三房后院上房稍间,已经摆了炕桌。三老爷坐在炕上,旁边坐在沈宝,叔侄两个正头碰头地说什么。三太太笑眯眯地坐在炕桌另一侧,听丈夫与沈宝说话。
沈琴随着青荷进来,视线自然就寻沈宝。
沈宝身上已经不是中午那身装扮,已经换了簇新青妆花斗牛绒衣。
沈琴虽没有绒衣,家中母亲却有一件,这种衣服看着不显臃肿,却又暖和,最适合做秋冬衣裳。一匹寻常不带细花纹的丝绒料子,都要三、四两银子,更不要说沈宝身上穿着这妆花斗牛纹。
沈宝见沈琴进来,起身要下炕,被三老爷按住。
“琴哥,你也来炕上坐。”三老爷招呼沈琴上前。
“润三叔,三婶娘。”沈琴见先了三老妇夫妇,方挨着炕边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