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陈留守说了,我在你们这里如果受了什么委屈,你们打我一拳,他就在翟让身上割一刀,你们踢我一脚,他就亲手在翟让身上割一片肉!我如果回不去,他就把翟让翟大王交给齐郡将士,让每一名齐郡将士在翟大王身上割一刀,为张须陀张大使和我报仇!”
听到这话,再是如何的仇恨邵陵王钱向民殿下,再是如何因为邵陵王钱向民殿下遭受无数的嘲笑羞辱,徐世勣已经拔出了鞘的刀子还是无发举起,然后也很快就被瓦岗诸将按住了胳膊,抢去了腰刀,再然后单雄信和翟弘等瓦岗将领也立即迫不及待的向钱向民问道:“陈应良奸贼,派你来这里做什么?”
“众位大王,能不能换个地方再说?”娇生惯养的钱向民怯生生的问,道:“这里风大,我又走得满身汗,风吹了太冷。”
“少废话!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就这里说!”徐世勣怒不可遏的拒绝,其他的瓦岗将领也着急了解翟让的情况,纷纷催促钱向民立即交代来意。
别无选择了,再一次被陈丧良用刀子逼来担任使者的钱向民只能是抹去眼角残泪,哭丧着脸说道:“各位大王,陈留守是派我来和你们商量一笔交易,我们陈留守想用翟让翟大王换回虎牢关,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答应?”
“用翟大哥换回虎牢关?真的假的?”好几名瓦岗将领都惊叫起来。
“当然是真的。”钱向民战战兢兢的说道:“我们陈留守说了,其实他抓到翟大王也没什么用,他现在已经是东都留守、右武卫大将军和许昌公,官职升无可升,就算把孟大王交给朝廷也换不了什么封赏,与其把翟让大王送到东都千刀万剐,倒不如用来换回虎牢关。只要你们愿意,这笔买卖随时都可以成交。”
瓦岗众人张口结舌了,全都想不到陈丧良会提出这样的交易,更想不到陈丧良会提出这样的交换条件,一时间难免都有些张口结舌,不知道如何回答。这时,李密的亲信房玄藻等人收到消息,也匆匆赶到了现场,听说情况后也都是大吃一惊,然后房玄藻忙说道:“诸位将军,兹事体大,我们还是到帅堂上去仔细商量,也随便请蒲山公看看情况,陈应良小贼素来狡诈奸险,我们得防着他又施诡计。”
众人称善,立即簇拥并押解着钱向民赶往裴仁基留下的讨捕大使府,期间瓦岗众人虽然不敢对钱向民拳脚交加,却也少不得恶言相向,推搡拉扯,让本就胆小如鼠的钱向民更加的惊恐害怕,泪花闪烁,心里只恨自己遇人不淑,偏偏遇上了陈丧良这么一个恶毒苛刻的上司,每一次有什么危险任务就一定会派给自己。
到得临时指挥部,收到消息的李密早已在帅堂上等候,见钱向民进来,李密还露出惊诧神色,惊讶说道:“还真是你。”
“是我,是我,蒲山公,好久不见了。”钱向民赶紧点头。
“恩师,你认识他?”旁边的王伯当好奇问道。
李密点头,答道:“认识,当年杨玄感大战卫玄时,这个匹夫曾经伙同陈应良小贼化装成杨玄感军,潜入杨玄感的万军之中,烧毁了杨玄感的粮草,致使杨玄感全歼卫玄军的计划失败,当时我稍有疏忽,差点被这个钱向民还和陈应良小贼联手要了我的命,所以我见过他。”
十分敬重的王伯当一听大怒了,冲上来就要暴打钱向民,瓦岗军众将赶紧拦住,向王伯当解释陈丧良的威胁话语,那边李密也喝道:“伯当,算了,都已经过去的事了,别和他一般见识。两国相争尚且不斩来使,这个钱向民是陈应良小贼的心腹走狗,陈应良小贼把他派来与我们谈判,可以证明陈应良小贼这次颇有诚意,咱们也不能失了礼节被别人看轻,善待他。”
王伯当恨恨退下,钱向民也松了口气,赶紧从背上解下一个包裹,从中取出一个木盒,双手捧起,恭敬说道:“蒲山公,这是我们陈留守让我给你带来的礼物,是陈留守大婚时他的家人无意中制成的一种新糖果,陛下亲自赐名祖孙糖,陈留守让我带来请你尝尝鲜。”
“多谢,有劳陈留守费心。”李密笑笑,十分坦然的收下了陈丧良的礼物,又让人给钱向民和瓦岗众将安排座位,直到众人都坐定了之后,李密才微笑着向钱向民问道:“钱大人,听说陈留守是派你来与我们谈判,想用翟让翟大王换回虎牢关,真有此事?”
“千真万确。”钱向民赶紧点头,又赶紧说道:“蒲山公,陈留守说了,只要你们让出虎牢关,把虎牢关归还给我们东都军队,那么他就马上释放翟让翟大王。如果你们拒绝,他也没办法,只能是用武力夺回虎牢关,同时把翟大王上交给东都朝廷,请皇帝陛下和越王殿下亲自发落。”
“居然真有这样的事?陈应良小贼疯了,敢擅自和我们做这笔交易?”李密心中疑惑,稍一盘算,李密马上就说道:“书信呢?陈留守派你来与我们谈判,不会连一道书信都没有吧?”
“蒲山公,没有书信。”钱向民哭丧着脸答道:“陈留守说他在朝廷里敌人不少,不能留下墨吃纸给敌人抓住把柄,所以是派我这个靠得住的心腹来与你们口头协商。”
“奸贼!”李密在心里骂了一句,旁边的瓦岗众人稍微花了些力气醒悟过来,顿时就纷纷喜形于色,都觉得这反倒代表陈丧良具有诚意。而李密再稍一盘算,便又问道:“既然你们陈留守不愿意朝廷知道这笔交易,那你们陈留守就不怕私自释放翟大王,被杨广暴君怪罪?”
“蒲山公,放人有很多种办法。”钱向民难得在敌营之中露出笑容,笑嘻嘻的说道:“我们陈留守说了,不到万不得以,他不会立即处决翟大王,所以在关押期间,翟大王有可能逃走,有可能被你们救走,也有可能在押解路上被你们劫走,到时候他就算担些责任,也可以小得多。”
笑着说到这,钱向民又赶紧补充道:“还有,我们陈留守也替你们想好了,你们瓦岗义师向来喜欢流动作战,很少困守一城被官军围攻,所以你们带着在虎牢关里劫到的粮草军需弃城撤退,朝廷也不会觉得太过意外。蒲山公,各位瓦岗大王,你们觉得如何?”
瓦岗军众人都不吭声,既有些想凭此救回翟让,却又有些舍不得刚刚拿到手的虎牢关咽喉要地,李密则是继续盘算,又突然问道:“钱大人,你见到过我们被俘的翟大王没有?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见到了。”钱向民顺口回答道:“他现在情况很好,虽然受了些伤,但我们陈留守已经派人给上了药,没有性命之忧。”
“我们翟大王长什么模样?”李密飞快追问。
“蒲山公,你怎么问我这问题?”钱向民一楞反问,道:“翟大王长什么模样,你难道不知道?”
“少废话,如实回答。”李密喝道。
“这……。”钱向民回忆着答道:“翟大王是五十多岁的年纪,长脸,嘴唇和下巴上黑胡须很多,浓眉毛,颧骨有些粗大,好象……,好象……,好象头发有些花白,我就记得这么多。”
瓦岗军众将的心头都是一沉了,因为钱向民的描述确实就是翟让的大概模样,那边李密却又问道:“我们翟大王左脸颊那道刀伤呢?有多长?是新伤疤还是旧伤痕?”
在场众人都瞟了李密一眼,然后立即把目光转到钱向民身上,钱向民却是楞了一楞,答道:“蒲山公,翟大王脸上没有伤痕啊?小人见到他时,没看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