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为如此,当亲眼看到了突厥营地的情况后,勉强也算是只战场老麻雀的陈应良多少还是有些担心,但这点担心却说什么都不敢表露出来,陈应良也只能是命令军队当道列阵,把自己的指挥旗阵布置在官道左边的一座小山丘上,谯彭隋军负责保卫旗阵担任中军列方阵,把刘长恭率领的东都军布置在左翼,云定兴率领的左屯卫军队布置在右翼,李渊麾下的太原隋军则被陈应良毫不客气的顶在最前面,担当冲锋炮灰和兼职人肉盾牌。
时间已经是巳时过半,秋老虎肆虐,天空骄阳似火,远道而来的隋军将士未得充足休整,在这样的天气里体力受到的影响都颇为不小,勉强算是有点良心的让各军将士稍做休整后,陈应良赶紧召集李渊、云定兴、刘长恭和阴世师等将,召开最后的战前会议,布置作战任务。而众人到齐后,陈应良立即命令李渊出动三千轻步兵担任工兵,用随军带来的虾蟆车去填塞突厥护营壕沟,先打开攻营道路,然后再投入重步兵正面攻打突厥大营。
听到陈应良的命令,之前没站错队的刘长恭和事后及时改变屁股位置的云定兴都捂嘴偷笑,李渊的脸色却有些发白,怒道:“陈大帅,你真想正面攻打啊?突厥的弓箭有多厉害,你又不是没有见过,让末将的队伍去填塞突厥大营的护营壕沟,伤亡有多大你不知道?”
“李大使,我昨天就已经对你说过,今天这一战就是正面决战。”陈应良平静说道:“突厥不肯出营决战,我们不填平突厥的护营壕沟怎么攻营?又怎么和突厥决战?”
问得李渊哑口无言后,陈应良又微微一笑,补充道:“再说了,本帅对大使你也算够意思了,起码未雨绸缪给你带来了虾蟆车,让你可以轻松填塞贼营壕沟,总比叫你担土挑石直接去填壕沟强吧?放心,我会给你充足的时间,一个时辰内,填平两里长的突厥营地壕沟,不算为难你吧?”
看看谯彭隋军随军带来的十二架虾蟆车,李渊顿时就明白陈应良这个坏憋了不是一时半会,而是早就预料到突厥军队有可能会闭营坚守,又已经派斥候探得突厥营地情况,所以早早就准备好虾蟆车,提前准备着让自军担任工兵苦力了。暗恨得几乎嚼唇出血,李渊却又毫无办法,只能是抱拳说了一句末将遵命,然后怒气冲冲的快步冲回自军队伍安排布置,留下刘长恭和云定兴在陈应良的旗阵里笑得更加开心,庆幸自军没摊上这样的倒霉事。
不一刻,李渊的队伍匆匆做好填壕准备,战鼓擂响间,陈应良就任勤王联军主帅后的第一场大战就此展开,担任先锋的太原隋军首先派出大量的长盾手出阵,掩护着弓弩手缓缓上前,到突厥营地外布置临时工事,掩护弓弩手以弓箭压制营内突厥士兵,减轻虾蟆车队的前进压力,接着才是十二架虾蟆车上前,百人一组推动一辆虾蟆车,靠着长盾手保护两翼奋力向前,冲向突厥营外的壕沟。
顺便说一句,李渊这次稍微冤枉了陈应良一点,这些虾蟆车其实并不是谯彭隋军赶造,而是突厥军上次攻打谯彭大营失败后留下的,被陈应良废物利用带到了这里预防万一。
交战前沿早已是飞箭如雨,突厥军队的羽箭无时无刻不在落下,如同狂风暴雨一般不断席卷战场,隋军弓手即便也长盾掩护,也仍然被突厥弓箭压得抬不起头,没多少机会放箭还击,推着虾蟆车前进的隋军步兵更惨,那怕身前有高耸的虾蟆车保护正面,身旁也有长盾保护两翼,仍然还是被抛射而来的突厥羽箭射死射伤众多,一辆虾蟆车甚至还因为车手中箭过多的缘故而停止前进。
颜色不一的羽箭继续如冰雹雨点一般落下,十二辆虾蟆车很快就变成了十二架巨大的刺猬,推车前进的隋军车手不断在车后惨叫,以李孝恭和许世绪为代表的太原将领在李渊身旁怒吼,质问陈应良到底会不会打仗?更质问陈应良凭什么要把这样的苦差使交给自军?李渊则脸色铁青着注视着前方,心中越来越想把陈应良撕碎生嚼。
陈应良当然也在紧张注视着战场,当看到隋军临时工事旁插满的羽箭已经如同芦苇一般的密集后,陈应良心中一动,忙开口把李靖叫到面前,问道:“李郡丞,有件事打听一下,既然突厥如此大量使用羽箭,他们的羽箭又是靠什么保证供应?羽箭的造价并不低,突厥军队怎么能有这么多的羽箭?”
“禀大帅,突厥的羽箭如此充足,原因有三。”李靖如实答道:“第一,突厥擅射,在草原上猎鸟无数,羽毛充足,价格也远比中原廉价。第二,突厥的疆域广大,境内不缺木材,取木廉价,且不象我们中原军队一样重视箭杆质量,箭杆一般用完即弃,只回收铁制箭镞,来源十分广泛,数量自然就有保证。第三,突厥注意对工匠的保护,从中原劫掠到的男丁也基本用来生产羽箭,所以羽箭供应十分充足。”
陈应良点了点头,又盘算着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们边境上的官员,为什么不考虑控制一下生铁对草原的供应?没有生铁造箭头,突厥那边木材和羽毛再多也是无用啊?”
“一直在控制,但收效很小。”李靖答道:“走私太严重,根本防不胜防。”
陈应良又点点头,再稍一盘算后,陈应良向李靖吩咐道:“李郡丞,去联络一下你麾下的通译,让他们把投降不杀这句突厥语传授给所有将士,顺便告诉我军将士,就说是我的命令,在我军取胜后追杀时,我军将士可以呼喊这个口号招降,且不得杀害突厥降兵。”
李靖毫不犹豫的答应,立即下去安排布置,袁天罡则凑了上来,低声说道:“大帅,你不会真的不打算杀降吧?突厥蛮夷又不是我们大隋的人,用得着对他们这么仁义吗?”
“有时候,该仁义的时候就得仁义一下。”陈应良微笑答道:“为了动摇敌人军心,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