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阚校麾下的白袍陌刀兵一展身手了,站在保卫陈应良帅旗的最前沿,阚校队伍当然承受了最为巨大的压力,但这也正好给了阚校队伍证明他们够资格穿上白袍的机会了,五个团重装步兵上千柄陌刀上下翻飞,带着风声砍砸刺挑,一起一落间对面敌人非死即伤,身先士卒站在最前排的阚校更是陌刀一挥就能格杀数敌,直把对面敌人杀得是心惊胆战,惊叫不绝,那怕是卢明星亲自率军冲击,都被阚校麾下的陌刀队杀得狼狈而逃,连陌刀兵的第一道防线都无法冲破。
喊杀声震耳欲聋,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身处重围的隋军将士为了胜利更为了活命,只能拼命的挥舞刀枪砍刺捅杀,口中吼声不绝,那怕杀得全身是血都不敢有半点停歇,贼军队伍则仗着兵多人多,同样是不断挥舞着简陋的武器反复冲击隋军阵列,尝试杀进隋军阵内捣毁方阵,天空中羽箭来往如蝗,地面上刀来枪往,血花飞溅,每分每秒都有双方士兵倒下,扭抱着在地上翻滚同归于尽的双方士兵屡见不鲜。
嗖的一声响,一支流矢擦着陈应良的头盔飞过,把旁边的袁天罡和亲兵都吓得叫出声来,陈应良却不动声色,表情依然无比平静,默默的只是看着血肉横飞的两军战场,袁天罡几次小声提议陈应良赶快动用火药武器扭转局势,陈应良都是充耳不闻,只是平静观察着两军战场,神态镇定之至。
事实上,滕县这一带虽然都是开阔平原,但真要陈应良用计破敌,陈应良也不是想不出什么投机取巧的办法,但陈应良现在太需要锻炼一下麾下队伍的硬战能力了,因为这个即将生更大动荡的时代,留给陈应良的准备时间已经少得可怜,一支只会投机取巧的军队,不可能让陈应良在这个动荡时代中脱颖而出,只有一支能打硬仗不怕牺牲的嫡系军队,才是陈应良获得安身立业的最大本钱。而战斗力一般却兵力十倍于己的卢明月贼军,正是陈应良最理想的正面硬战练兵对象——这样就算情况不对,骨子里其实十分贪生怕死的陈应良,也有逃命的机会和把握不是?
还好,嫡系军队在这场正面硬战中的表现让陈应良十分关系,不管是从谯郡带出来的老嫡系,还是董纯留给陈应良的新嫡系,全都在大战中表现得相当出色,基本做到了每一支队伍都能死战不退,即便被兵力远远过自军的敌人包围,谯郡队伍和彭城队伍都能做到临危不具,互相之间配合娴熟,作战力量轮换有序,没有任何慌乱,守在后方的督战队也几乎没有开张,没出现丝毫的崩溃迹象。
战局陷入了僵持,兵力充足的贼军队伍虽然包围了隋军也起了多次冲锋,却始终没能冲散隋军展开混战,隋军队伍靠着装备与训练的优势,虽然杀死杀伤了大量的贼军士兵,却苦于兵力较少难以反攻。见此情景,手里还有无数底牌没有打出来的陈应良当然是不慌不忙,耐心只是练兵,卢明月兄弟却万分的沉不住气了,除了一再逼迫军队冲杀之外,还双双亲自上阵,亲临第一线鼓舞士气。
如此激战了近一个时辰,察觉到自己的队伍有些体力下降,为了不至于让军队无谓可打,陈应良终于下达了反击命令,二十名亲兵在陈应良老邻居三狗子的率领下,每人拿出一个包着稻草的火药瓶大步上前,轮流点燃引线后奋力抛向正面的敌人人群中,这些亲兵都是经受过专门的投掷训练,扔出的原始手雷当然是又远又准,全都砸进了贼军士兵最密集的位置。
轰隆轰隆轰隆的爆炸声开始在战场上回荡了,接着很自然的,连听都没有听说过这种武器的贼军队伍当然是一片大乱,全都被这种能够出恐怖巨响的古怪武器吓得手脚无措,一片大乱,隋军这边则是战鼓齐擂,出总攻信号,来到这时代连鸡都没杀过的陈应良也象模象样的拔出了刀,举刀大吼,“杀跟我上”
隋军的大反攻开始了,已经撤退到两翼远处休整的程咬金与马三宝两军毫不迟疑,立即一起左右杀来,隋军主力则是以阚校麾下的白袍陌刀兵为先锋,如墙推进,被陈应良亲手披上白袍的阚校照例冲在最前面,大吼着手中拍刃当头直劈,当场将对面一名敌将从头至胯劈成两半,直把对面敌人吓得屁滚尿流,惨叫着撒腿就跑,陌刀兵乘机冲上,把对面敌人杀得节节败退。
战局陡然逆转,手中兵力仍然远在隋军之上的卢明月兄弟却还是不肯放弃,再次逼迫麾下队伍继续冲锋,还喊出了拿下陈应良人头赏黄金百两的巨额悬赏,可惜贼军队伍最不擅长打的就是逆风仗,打顺风仗时倒是可以一往无前,处于下风时却马上就是士气斗志一起狂降,转眼间就开始出现逃兵,卢家兄弟的督战队只得赶紧上前,砍杀这些动摇分子。
关键时刻怎能少了金手指?卢明月兄弟在这边拼命维持局面,陈应良的亲兵队伍却又投出了二十枚手雷惊扰贼军,被爆炸巨响震得耳膜嗡嗡作响的贼军士兵心慌意乱下更加不敢恋战,纷纷向后逃命,还直接就冲垮了贼军督战队。而与此同时,身披白袍的隋军骑兵也已经回援到了战场上,毫不犹豫的直接冲击贼军侧翼,加贼军主力的崩溃,贪功心切的程咬金还和阚校一起都把矛头指向了卢明月的帅旗,活捉卢明月的吼叫声比火药爆炸声还大。
贼军队伍开始潮水一般的败退了,现情况不妙,卢家兄弟也放弃了垂死挣扎,一起掉转马头向后逃命,贼军队伍迅彻底崩溃,无数贼军士兵掉头就跑,四散逃命,逃得漫山遍野都是,隋军队伍则是士气如虹,在陈应良的亲自率领下穷追猛打,拼命砍杀贼军败兵,程咬金率领的白袍骑兵更是在贼军队伍中来往驰骋,尽情杀戮,贼军兵败如山倒,根本不敢反抗,一个劲的只是向着大营逃命。
卢明月兄弟的冷静救了他们一命,及时的放下了帅旗让隋军无法寻找他们的行踪,又很聪明的没有从正门逃回大营逃命,而是绕过大营正门从侧门入营,然后马上组织弓弩手掩护自军败兵回营,同时留守大营的贼将卢繁星和苏畅也立即率军出营,守在大营门外掩护自家败兵撤退,还毫不客气的放箭射杀自家败兵,这才避免了大营被自家败兵直冲垮的厄运,然后再到隋军追杀到了面前时,卢繁星和苏畅虽然又被隋军队伍迅杀败,贼军队伍却已经在大营的栅栏内仓促组织了一道防线,以羽箭猛烈压制隋军的攻营队伍。
如果陈应良舍得下本钱,隋军乘胜一脚踹掉贼军大营也不是没有这个希望,可惜手里本钱不多的陈应良舍不得拿嫡系打伤亡极大的攻坚战,所以两次冲击贼军营地无果后,陈应良果断放弃了攻营行动,下令全力砍杀未及入营的贼军败兵,以削弱卢明月贼军的可持续作战能力。
当然也有隋军将领不甘心,建议陈应良乘势攻营,陈应良则答道:“这场大战,我们的主力队伍体力消耗不小,再打下去肯定会增加无谓伤亡,还未必一定有把握能攻破敌营,与其让将士白白牺牲,不如暂时放弃攻营,让弟兄们养足了体力再想办法破贼。”
“可是给了乱贼喘息机会,卢明月又收拢败兵和我们决战怎么办?”元利贞有些担心的问道。
“那怕什么?再打一次不就行了?”陈应良微笑着答道:“败军之师不言勇,卢明月这次出动五万军队和我们的八千军队决战,仍然被我们打得大败,士气斗志必然受到巨大影响,下一次决战,贼军必然是未战先怯,胜利也必定仍然属于我们。既然如此,与其让将士付出重大伤亡攻破他们的大营,倒不如让他苟延残喘片刻,等下次决战再破他,也顺便让我们的军队再积累一些决战经验。”
元利贞还是有些觉得可惜,但陈应良是主将坚持放弃攻营,元利贞也不好多说什么,陈应良则又叫来了袁天罡,在他耳边低声吩咐道:“用信鸽和滕县守将邱升联络,让邱升今天晚上出兵偷袭敌人围城军队,告诉邱升,我不需要他的多少战果,只要他让卢明月知道滕县还有出城作战的余力就行。”
“副使,滕县这个杀手锏提前暴露了太可惜吧?”袁天罡有些担心的问道。
“没事,滕县这支军队我只打算当做牵制用,从背后牵制贼军兵力,让我们正面可以轻松点。”陈应良低声答道:“这么一来,我在正面才可以放开手脚的锻炼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