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件事。”陈应良又说道:“仁则贤侄,我们顺便也把进兵计划定了吧,你看这样安排行不行?我们谯郡队伍与你们江都的队伍,距离杜伏威的大营都是一百二十里左右,你今天就回去报信,明天做好准备,后天我们一起出兵进攻杜伏威的大营,每日行军都是四十里,三天后一起抵达杜伏威的大营外会师,联手进攻如何?”
王世充和陈应良讨价还价的目的王仁则当然知道,目的就是让陈应良的队伍动起来,离开泗水宿豫这个易守难攻的战场,然后杜伏威自然会柿子拣软的捏,立即西进先和陈应良决战。现在一听陈应良终于愿意爬出宿豫乌龟壳向东进兵了,王仁则当然是欢喜万分,马上又点头哈腰的说道:“陈叔父所言极是,小侄也一直觉得这个进兵计划最为稳妥,那我们就这么定了,小侄回去后,一定请叔父他依计行事。”
“贤侄,别急啊,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陈应良微笑说道:“贤侄你也知道,我这次只带来了二十五个团五千多人,兵力实在太过单薄,倘若杜伏威贼军采取各个击破的战术,倾巢出动先向西线而来,我就只能是立即牵着他们立即退回宿豫战场,据险而守,利用有利地形与贼军抗衡,到了那时候,还要请世充兄立即西进,攻打贼军背后,与我军联手前后夹击,共破贼军。”
眨巴眨巴有些泛蓝的眼睛,王仁则马上又拱手说道:“陈叔父的苦衷,小侄明白,请叔父放心,到时候我们一定会立即出兵西进,与叔父联手夹击杜伏威乱贼”
“那就这么说定了。”陈应良大喜,一拍面前帅案说道:“请贤侄即刻回去报信,后天上午,我们一起出兵,两路并进,同捣杜伏威贼巢”
王仁则欢天喜地的答应,赶紧告辞离去,还更加欢天喜地的带走了那个至今还被堵住嘴巴的倒霉使者。看着王仁则离去的背影,袁天罡和魏徵都是大为不解,忙一起向陈应良问道:“副使,就这么算了?这也太便宜王世充了吧?
“当然不是这么算了。”陈应良笑道:“难道你们忘了?我的后帐里,还有一个杜伏威的使者?把他带出来。”
被堵住嘴巴押在后帐的杜伏威使者被推出来了,直接押到了陈应良的面前,陈应良也没让亲兵给他松绑松嘴,只是微笑说道:“刚才我和王世充侄子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要不要我给你复述一遍?”
同样倒霉的杜伏威使者点头,嘴里呜呜,也不知道是在说听到了,还是说想请陈应良复述一遍。而咱们的陈大队长是个细心的人,也是个善良的人,便又说道:“我和王世充约定,后天我们一起出兵,每天行军四十里,如果我发现你们倾巢西进,我就马上退回宿豫坚守,让王世充攻打你们的背后,前后夹击,大破你们。”
“所以。”陈应良露出了些笑容,补充道:“你回去可以直接告诉杜伏威和李子通,他们如果想找我决战很容易,只要他们有把握攻破宿豫城就尽管来,当初我在东都,面对杨玄感的十万攻城大军还没怕过,还怕他杜伏威和李子通两个小贼头了?我的话,记住没有?”
杜伏威使者赶紧点头,表示已经记住。
“很好。”陈应良满意点头,又慢条斯理的说道:“顺便带句话给杜伏威,我现在已经是朝廷的十二郡讨捕副使了,职责所在,他如果一定要在我的治下胡闹,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和他周旋到底的,他如果聪明的话,就于脆滚出我的治下,爱去那去那,我管不着——这话记住没有?”
杜伏威使者赶紧又点头,陈应良笑笑,这才命令亲兵释放杜伏威使者回去报信,又交代绝对不能让王仁则的人看到这个使者,亲兵领命押解使者而去。也是到了这个时候,袁天罡和魏徵才隐约明白了陈应良的真正用意,忙低声向陈应良问道:“陈副使,你是想暗示杜伏威,他只要南下去找王世充的麻烦,我们就不出兵给王世充帮忙,随便他和王世充怎么折腾?”
“当然。”陈应良笑笑,说道:“其实换成我是杜伏威,那我一定会先带着军队去找王世充决战,而不会首先西进来宿豫。因为我们谯郡军队有宿豫城池和泗水天险可守,想要攻破绝对没有那么容易,还随时可能被实力足够的王世充从背后插上一刀。”
“先和王世充决战,对杜伏威而言就十分有利了,首先就是不必陷入攻坚苦战,还能连淮水都不用渡就可以和王世充决战,很有利于速战速决,同时我们谯郡军队兵少,杜伏威只要安排少量军队保护后方就可以防范我们偷袭。而杜伏威一旦在决战中击破王世充,那么他在战略方面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向南可以突破淮河,到远比东海和下邳富裕的江都去抢钱抢粮抢美女,也可以回过头来找我决战,挟大胜之威报当初的一箭之仇,进可攻,退可守,完全把握战略主动。”
滔滔不绝的说了一通,陈应良又微笑说道:“之前我还担心杜伏威目光短浅,只想报仇而不顾一切,但是从这小子拿使者来离间我和王世充这点来看,这小子还是有点头脑的,我给他这么多的暗示,还直接把我的进兵作战计划告诉了他,估计他怎么都会做出聪明的选择了。”
袁天罡与魏徵连连点头,少不得一起称赞陈应良与王世充果然是一对狼狈为奸的好搭档,然后袁天罡还是有些担心,说道:“副使,万一杜伏威不肯听话怎么办?他和你的仇可不小,如果他执意报仇一定要来和我们决战,我们又当如之奈何?”
“来就来吧。”陈应良笑道:“了不起就是让王世充多分点功劳,反正我们有城池可守,打守城战比较轻松,用不着担心损失会太大。”
“还有,你们以为我真是拿他杜伏威没办法?”陈应良很神秘的笑道:“不要忘了,杜伏威可是刚刚才和李子通联手,彼此间自然少不了还有隔阂和矛盾,我之所以到现在还没利用这些隔阂和矛盾,只不过是担心他王世充乘机拣走大便宜而已。他杜伏威要是真的敢来,没王世充帮忙我也不怕他。”
知道陈应良手段的袁天罡赶紧点头,笑着说副使大人果然高明了,魏徵却是仰天长叹,“难怪我的官位及不上王世充,也难怪王世充的职位赶不上副使你啊。”
袁天罡的担心最终还是多余了,第二天的下午,杜伏威的使者把陈应良的应对策略与原话带回贼军大营后,杜伏威当场就吐了血,又是拍桌子又是摔板凳,放声大吼,“奸贼天杀你的陈应良奸贼故意装糊涂不上当就算了,还反过来利用我的使者阴王世充什么爱上那上那,想要我先去攻打王世充就明说别说得这么好听”
“想不到陈应良这个小狗官,竟然比王世充这条老胡狗更奸诈。”历史上留名的毛文深也有些震惊,叹息道:“王世充老贼只是不要脸,陈应良小贼却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嚷,一有机会出手,就绝不留情,远比王世充老贼更可怕
摇头感叹完了,毛文深又赶紧向杜伏威、辅公怙和李子通拱手说道:“三位大王,明天官军就要两路并进了,你们也该下定决心了。学生还是那句话,先破王世充对我们最有利,而且王世充出兵北上之后,他之前修建的营地栅栏必然会在拔营起兵时遭到破坏,这点更加有利于我们与之决战,与他决战,远比攻打宿豫坚城更轻松。这一点,请三位大王务必三思。”
恨陈应良入骨的杜伏威板着脸不吭声,李子通则说道:“杜兄弟,我知道你恨陈应良那个狗官,想找他报仇,可你半年多时间都等下来了,又何必在乎多等几天?等我们收拾了王世充,再回过头来找陈应良小狗官报仇,又有什么了不起?放心,到时候老哥我一定继续帮你的忙”
听到李子通这话,又见辅公怙也建议自己采取毛文深的正确策略,杜伏威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一脚踢翻面前案几,大吼道:“传令下去,即刻准备出兵事宜,后天中午全军南下,找王世充狗官决战破了王世充,再回头找陈狗官算帐找阚校那个狗娘养的叛徒算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