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辛苦苦的折腾了这么长时间,还把杨玄感都亲手抓住了,结果只换到了一个太子右内副率的职位,官职倒是颇为显赫了,实权却几乎没有,陈应良心里就别提有多郁闷了,可再郁闷也没办法,陈应良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向著名暴君隋炀帝行礼谢恩,强作笑颜的接受同僚与部下的祝贺,装成很高兴的模样接受这个半虚职,然后率领报**尾随隋炀帝的仪仗队返回大兴城。
陈应良的装模作样也就只能骗骗别人,骗不了这几天来不断带着陈应良到处拜码头建人脉的远房叔父裴弘策,回到大兴城内,乘着隋炀帝大宴群臣前的空当,裴弘策就主动找到了陈应良,微笑着向远房侄子问道:“怎么样?陛下封你为太子右内副率,满意不?”
“不瞒叔父,真的不满意。”陈应良在裴弘策面前倒不说假话,哭丧着脸低声答道:“因为柴家的事,小侄曾经仔细打听过这个官职的职权,知道这个官职表面看上去显赫,实际上却几乎没有什么实权,就是一个仪仗队长,小侄是真的不想当这个等于养老的官啊。”
“那你想不想进军队?”裴弘策追问,又微笑说道:“如果你想进军队,大隋十六卫府随便你选,选好了告诉叔父,乘着你两位位高权重的伯父都在大兴,叔父马上就去帮你烧香拜佛走门路。”
听话听音,听出裴弘策的语气不对,陈应良不由微微一楞,忙问道:“叔父此言何意?小侄怎么不太明白?”
“傻小子,你以为太子右内副率这个职位,真是皇帝陛下随口封的啊?”裴弘策低声笑骂道:“你知不知道,为了让你受封这个职位,你的裴矩伯父,在陛下面前费了多少力气和口舌?”
“叔父,这个职位是你和两位伯父替小侄选的?”陈应良真正大吃一惊了
裴弘策笑着点了点头,低声骂道:“傻小子,你以为叔父我和你的两位伯父,不想让你进十六卫府挥你的长处啊?你不满意太子右内副率这个职位,那你想过没有,你进了十六卫府后,皇帝能给你封一个职位?是否可能直接封你为将军或者大将军?了不起就是给你封一个上镇虎牙将,到时候你的年龄资历严重不足,叔父我们在军队里又说不上话,想要继续提拔你就得和十六卫府那些老狐狸做交易,既麻烦又没十足把握,于嘛还要把你放进十六卫府吃亏受罪,将来还要看那些十六卫将军、大将军的脸色?”
陈应良张大了嘴巴,这才现老裴家不让自己进军队确实是为了自己着想,因为老裴家在文官系统里倒是威风八面了,宰相、最高检察院和建设部都在裴家手里,权势熏天,在文官系统无人可敌,但是在军队方面,自打左金吾大将军裴亨病故后,老裴家就再没有出一个卫将军或者大将军,还连虎贲郎将都没有一个,自己如果现在进了军队,根本就无法获得老裴家的直接照应,只能在武官系统里陷入孤军苦战的窘境,每进一步都是难如登天,想要爬到手握重兵独当一面的位置,根本就不知道需要熬到那个猴年马月。
裴弘策微笑打量,见陈应良逐渐露出喜色,知道远房侄子已经明白自己的苦心,便又微笑说道:“现在明白了吧?太子右内副率,虽然名誉上还是武官,但实际上是受皇帝直接节制,升迁调动都是皇帝陛下一句话的事,别的禁军将领想要升迁调动那是难如登天,可是对你而言却是易如反掌,至于原因嘛,你是聪明人,叔父就懒得解释了。”
“将来我的升迁调动,就是裴矩和裴蕴两个隋炀帝宠臣的一句话”陈应良在心里替裴弘策解释了答案,然后赶紧向裴弘策行礼道谢,自内心的感激老裴家替自己的考虑周到,但陈应良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叔父,那为什么不让小侄直接担任文职?”
“因为你太年轻了,才十七岁,又没有任何官场资历,你的两位伯父再是位高权重,又能你谋到什么好的实权职务?”裴弘策有些无奈的答道:“所以没办法,你的裴蕴伯父这才决定让你先在右内副率这个位置上过渡一下,捞一些资历再说,反正你的顶头上司也是我们裴家的人,对你只会刻意照拂,不会故意为难你,你捞资历相对要容易许多。”
解释完了,裴弘策又拍着陈应良的肩膀微笑说道:“贤侄,好好于吧,别让你两位重臣伯父失望,他们可是很看好你的。至于实权职位,这点你更不用担心,现在你已经是从五品了,那怕是平调,也可以调到三等郡太守、二等郡丞和一等县令这些实权位置上,我们大隋的虎贲将和虎牙将,能够直接升上卫将军和大将军的那是凤毛麟角,但是从文官职位上直接转任卫将军和大将军的,那却是屡见不鲜,你耐心等上一段时间,你的两位伯父一定会给你一展所长的机会。”
“原来是想让我先镀一层金,然后再提拔。”陈应良恍然大悟,赶紧又喜笑颜开的向裴弘策再三道谢,心里却还是有点担心,暗道:“这镀金捞资历的时间,可千万别太多了,按正常的历史进展,隋炀帝可是蹦达不了几年了,别隋炀帝都在扬州被宇文化及砍了,我还在这大兴城里厮混吧?如果真的这样,到时候李渊打进了大兴城,柴绍那王八蛋说不定就要把我的皮扒了。”
再怎么担心也没用,现在的陈应良还没资格和能力决定自己的前途命运,只能是乖乖的接受老裴家给自己安排的前进道路,耐心等待下一次进步机会。不过还好,正如裴弘策所言,隋炀帝面前的大红人尚书仆射裴矩对陈应良的态度也相当不错,隋炀帝回銮的当天晚上,裴弘策就领着陈应良到了裴矩家里走亲戚——和传说中一样,隋炀帝面前的头号红人尚书仆射裴矩果然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脸上也总是挂着亲切无比的笑容,至于人品嘛……,呵呵,今天的天气很好。
裴矩的人品也是因人而论,看在裴氏家族成员中官职目前排名第三的裴弘策面子上,也看在陈应良无可限量的潜质,还有陈应良坚决依附裴氏家族的屁股位置上,裴矩拉着陈应良一口一个贤侄的叫得异常亲热,嘘寒问暖不断,还很赏脸的收了裴弘策打着陈应良旗号送去的珍贵礼物,也以裴氏家主的身份认下了陈应良这个远房侄子,正式允许陈应良踏上闻喜裴氏的官场战车。
差不多是在陈应良给裴矩行晚辈礼的同一时间,即将就任弘化留守的唐国公李渊,结束了在朝廷里的各种公事之后,终于回到了他在颁政坊的唐国公府中,李建成和李世民等几兄弟一起来到府门之外迎接父亲归来,还有收到消息的柴绍与李秀宁夫妻,也早早来到了李渊家中,一同迎接李渊归来。
人之常情,与几个亲生儿子久别重逢,李渊当然是笑容满面,心情愉悦的将行礼问安的儿子们一一搀起,可是当看到柴绍夫妻来到了自己面前行礼问安时,李渊脸上的笑容却顿时消失,换了一副冷漠神色,还重重哼了一声,然后拉起身体不好的儿子李玄霸就进了家门,知道自己给李渊丢了大脸的柴绍夫妻也不敢吭声,赶紧低着头跟上李渊的脚步,跟到了大堂上后,柴绍和李秀宁还一言不的双双跪到了李渊的面前,垂老实请罪。
视若无睹的与几个儿子叙旧,直到李秀宁的生母窦夫人开口求情,低声提醒李渊不要太过无视女儿女婿,看在了正妻的面子上,李渊才打走了最小的几个儿子,冷哼着向柴绍夫妻问道:“你们和陈应良之间,到底都有些什么事?仔细说来,一点都不许遗漏。”
柴绍夫妻在李渊面前不敢隐瞒,老老实实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如实禀报了一遍,还老实交代了夫妻二人向陈应良下毒未遂的罪行,只是隐瞒了这个馊主意来自李世民的事实。结果李渊不听还好,一听之下就更是怒不可遏了,直接抓起了旁边的茶杯砸到了柴绍身上,咆哮道:“滚老夫没有你这个女婿老夫当年把女儿嫁给你,真是瞎了眼了竟然敢对卫玄家里的客人下毒,无法无天愚不可及”
“岳丈大人,请息怒。”柴绍战战兢兢的说道:“我们没有留下任何证据,没有证据,卫留守再强势治不了我们的罪。”
“治不了你们的罪?”又一个茶杯砸到了柴绍的身上,李渊怒吼道:“别以为老夫什么都不知道,那天如果不是老夫的女儿向陈应良跪地求情,你们父子的人头早就落地了她丢的不是你们柴家的脸,丢的是老夫的脸你们知不知道,因为你们的事,皇帝把我叫到面前,当着随驾白官把我骂了多少时间?骂我有眼无珠,找了你这么一个女婿,骂我给皇亲国戚丢了脸给皇帝陛下丢了脸”
听到李渊这话,柴绍顿时就彻底绝望了,知道自己已经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了,李秀宁则是泪流满面,向李渊连连磕头,哭泣道:“父亲恕罪,都是女儿与柴郎一时糊涂,铸成大错,使父亲颜面受损,女儿与柴郎罪该万死,请父亲宽恕。”
看到爱女这副模样,窦夫人难免也流下了眼泪,连连替女儿女婿哀求李渊,恳请李渊原谅自己身上掉下来的心头肉,李渊则怒吼道:“我原谅他们有什么用?老夫的颜面已经被他们丢光了,皇帝也已经知道了,老夫原谅他们,他们以后就可以官复原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