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慎和柴绍也是被迫无奈,卫老顽固对他们的态度已经直接公开,轻的话是柴慎父子向大隋朝廷自,自己交代罪行换取从宽处理,牺牲荣华富贵保全小命。重的话就是兼职刑部尚书的卫老顽固亲自出手调查深究,名正言顺的把柴家父子送进大牢,继而送上刑场斩示众,荣华富贵和小命一起保不住。
住惯了朱门华屋,吃惯了山珍海味,睡惯了娇妻美妾,柴慎和柴绍父子当然舍不得放弃荣华富贵,好生生的活得有滋有味,柴家父子自然也舍不得人头落地,为了保全宝贵小命和荣华富贵,在一线希望尚存的情况下,柴慎怎么都得拼上一把,努力保住自己的老命和荣华富贵,让气焰嚣张的卫老顽固知难而退。
按常理来说,柴慎的希望还是很大了,老柴家还有着唐国公李渊和蜀国公独孤纂嗣两座强硬靠山自不用说,如果再把白白胖胖的御史大夫裴蕴和身材高大的东都留守樊子盖也拉过来,卫老顽固就是再怎么揪着区区草民陈应良的事不放,也折腾不起多少风浪了。而更让柴慎暗暗欢喜的是,独孤纂嗣的族叔右武卫将军独孤盛竟然也在裴蕴和樊子盖的队伍中,还有与独孤家颇为熟识的黎国公裴弘策居然也跟着来了,柴慎顿时也就更放心了,向一大帮风尘仆仆的大隋权贵行礼间,态度自然也更恭敬了。
“出什么事了?”樊子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声若洪钟,又响又亮,一边问着一边张望现场情况,当看到陈应良五花大绑的站在卫老顽固旁边,樊子盖顿时大吃一惊,下意识的闭上了嘴巴,旁边裴弘策看到远房侄子被缚,同样也是顿时大惊,但樊子盖和裴弘策都是官场老油条,不知具体情况不敢随便开口,便也没有立即向陈应良开口问话。
“卫留守,蜀国公,柴郡公,生什么事了?这里怎么乱成这样?”裴蕴没见过同样算是远房侄子的陈应良,见现场无比混乱,自然少不得详细询问具体情况。
“裴大夫,樊留守,各位大人,你们要为下官做主啊。”柴慎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抢着拱手说道:“卫留守他为了保全一个被官府通缉的叛贼同党,正在对下官苦苦向逼,还当众威胁要取下官满门性命,下官位卑职微,无力相抗,万望诸位为下官主持公道啊”
“什么?”裴蕴和樊子盖、孤独盛等人都是大吃一惊,裴蕴还直接惊叫出声,“卫留守为了保全一个叛贼同党,对你苦苦相逼?柴郡公,你不是在说笑吧?这样的事,你可开不得玩笑啊”
“裴大夫,柴郡公没在对你说笑,老夫是在保护一个被通缉的叛贼同党。”卫老顽固主动开口回答,又拍了拍旁边的陈应良肩膀,微笑说道:“柴郡公嘴里说的叛贼同党,就是这个小家伙。这小混蛋虽然可恶,但是他对老夫有恩,老夫那怕是豁出满门性命不要,也要保住他。”
裴蕴被卫老顽固的话惊得下巴差点掉地上,心说卫老顽固抽风了?这么光明正大说一个叛贼同党对他有恩,还连豁出满门性命不要的疯话都敢说出来?
裴弘策和樊子盖的下巴同样落地,裴弘策还好点,鉴于官职、身份和辈分不敢随意开口,樊子盖却是张嘴就直接喷毒,“老不死的,你疯了?为了这小子的事,你还写过亲笔奏章弹劾老夫,你竟然还说他是叛贼同党?”
“什么?卫老顽固还弹劾过樊留守?天助我也啊”柴慎顿时更是大喜若狂——可怜的仪仗队长柴郡公,还真没资格知道卫老顽固和樊老顽固之间那些交情,更没有资格知道,樊子盖这次为了拉老朋友一把,在暗中故意把多少原本属于东都洛阳的军功战功,悄悄让给了不幸走背字的老朋友卫玄。
以前没资格知道,但柴郡公这次终于有机会知道了,立即的……
“老东西,不是老夫说他是叛贼同党,是你面前的柴慎。”卫老顽固更不客气的喷还毒液,“还有,老夫弹劾你的罪名难道错了?事实上你就是胡作非为,视朝廷大事为儿戏,老夫身为大隋臣子,难道不应该向皇帝陛下禀报此事?下次有机会,老夫还要继续弹劾”
“老不死,你记着,等有机会,老夫必报此仇”樊子盖继续喷毒,然后转向了柴慎问道:“柴郡公,你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柴慎再次犹豫了,因为柴慎从樊子盖和卫玄两个老顽固互相喷毒这点已经看出,这两个七十多岁了还厚颜无耻活在人间、赖在官场的老东西,关系不仅亲密还十分亲密——否则以他们身份,绝对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样的话
“老东西,你最好是从头问起,这样才更清楚事情经过一些。”卫老顽固再次开口,拍着陈应良的肩膀,懒洋洋的说道:“你最好是问问柴郡公,他和陈应良这小家伙到底是什么关系,陈应良从大兴跑到东都便宜你这个老不死以前,他对陈应良小家伙,都做了一些什么。”
“什么?这小子就是陈应良?”
不等众人弄明白卫老顽固话里的意思,炸雷一般的声音已经响起,紧接着,一个满脸粗硬胡须的高大男子从樊子盖等人背后冲了出来,大步冲到了陈应良的面前,一把揪着衣领直接把陈应良提了起来,先是上下打量陈应良一番,然后狞笑说道:“小子,还不赶紧行礼谢我?”
“大人,你是谁?”陈应良有些糊涂,疑惑问道:“小人是晚辈,向你稽行礼是理所当然,可是小人与你素不相识,为何要谢?”
“没良心的小东西,没有我,你能有今天么?”那胡须男没头没脑的大吼质问。
陈应良更是糊涂,接着另一名面容清瘦白老者也走了过来,向陈应良微笑说道:“应良贤侄,这位将军是左武卫将军周法尚,你是应该谢他,当初如果不是他的麾下缺乏文吏,开口向老夫要人,老夫就不会写信给玄龄,老夫那犬子房玄龄,也就不会给你写举荐信,向老夫举荐于你,当然就更不会有后来的事。追源溯本,你的确是应该先感谢左武卫的周将军。”
“啊”陈应良张大了嘴,赶紧又是点头又是哈腰,恭敬说道:“小人陈应良,见过周将军,见过房伯父,谢过周将军与房伯父的提携之恩”
“还有这事?”卫老顽固拍着脑门惨叫,“原来这小子本来就应该是左武卫的人,怎么阴错阳差,还是就便宜樊老不死?还是就便宜了右武卫?”
“不用谢。”周法尚很爽朗的大笑,说道:“知道是谁拉了你第一把就行,谢就不用了,跟我进左武卫,咱们左武卫的大将军冯盎再三交代,要我一定把你带回我们左武卫,别跟着右武卫鬼混了,还是在左武卫更有前途”
“周将军,你别做梦了。”右武卫将军独孤盛也上来迫不及待开口,笑道:“左翊卫宇文述,右翊卫来护儿,右武侯屈突通,全都已经点名向皇帝陛下要人,皇帝陛下都没有松口,说明皇帝是想让应良留在右武卫,你们谁也抢不走”
“滚你们右武卫就是只会拣便宜,这小家伙本来应该是我们左武卫的人”周法尚不服气的大骂。
独孤盛懒得再理会周法尚,只是迫不及待从他手里抢过陈应良,先是仔细打量陈应良一通,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笑着说道:“应良,我叫独孤盛,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所以废话也别说了,不错你这小家伙很争气,这次给我们右武卫争了光,皇帝陛下接连两次亲口夸奖我右武卫,就是因为你这小子给我们右武卫争气本将军对你很满意十分满意”
可怜的小正太陈应良赶紧向几个级权贵轮流行礼,轮流接受他们的夸奖,忙得不可开交,旁边的柴慎和柴绍父子却是看得眼珠子都摔在地上,脑海里也都是一片茫然,“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事?”
“族叔,这到底怎么回事?”同样晕头转向的独孤纂嗣小心翼翼,替柴家父子向独孤盛问出了这个问题,还指着陈应良问道:“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我们大隋十六卫府,五大主力都争着抢着要他?”
“纂嗣,你不知道他是谁?”独孤盛比独孤纂嗣更惊讶,惊奇说道:“岂止五大主力?大隋十六卫府,谁不想要他?”
独孤纂嗣更是傻眼,茫然到了极点,卫老顽固却冷笑着向独孤盛说道:“独孤将军,把你侄子带到一边,单独告诉他情况,顺便问问蜀国公,他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剩下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即便是行伍出身,但是能混到右武卫将军这个层次,独孤盛在官场方面的能力自然也差不到那里,听卫玄这么一说自然明白情况不对,赶紧向卫老顽固低声道了一句谢,然后又赶紧把侄子独孤纂嗣拉到一边低声交谈,留下脸色苍白的柴家父子在原地背黑锅挡枪眼,茫然无措到了极点。
“好了。”卫老顽固笑吟吟的对柴慎说道:“柴郡公,现在没人插嘴了,请把你和陈应良之间的事,向裴大夫和樊老不死禀报了。仔细说说,当初你是怎么背信弃义,强迫退婚,倚强凌弱,草菅人命,上门殴打应良,把应良逼得上吊自杀,又是怎么想要把应良杀人灭口?还有应良这次回来后,又是怎么诬陷他为叛贼同党的?都仔细说说吧,没关系,我们不急,老夫可以请代王殿下给你时间。”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
樊子盖和裴蕴等人目瞪口呆,赶紧一起把目光转向了柴慎父子,柴慎父子则是一起脸色苍白如纸,脸上头上汗水不断滚滚落下,半天不敢吭声。卫老顽固猫玩老鼠,又微笑问道:“怎么?是忘了还是不愿说?要不要老夫替你们说说?”
“如果柴郡公不介意,老夫也可以替你说。”房彦谦开口,平静说道:“应良贤侄与老夫犬子房玄龄为邻,你们把应良贤侄逼得悬梁自尽,柴公子上门殴打应良,犬子都在现场,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老夫也已经从犬子口中得知了事情详细经过,如果柴郡公觉得应良贤侄污蔑于你,犬子可为人证。”
柴慎父子的脸色已经不是苍白了,直接已经是死人颜色了。性格暴躁的樊子盖也顿时勃然大怒了,放声咆哮道:“陈应良这些事,在东都洛阳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向老夫禀报?”
“贤侄,你为什么也没有告诉我这些事?”裴弘策也是惊讶问道。
“樊留守恕罪,叔父恕罪。”陈应良垂答道:“应良不敢欺瞒,其实我几次都想向你们哭诉此事,请你们为我主持公道,但是当时叛贼重兵围城,留守大人与叔父你们都是日以继夜的国事军务操劳,太过辛苦,应良实在不忍心再为了个人私事,让你们再添烦恼,更加辛苦,所以就一直瞒住了你们。”
樊子盖的脸色放缓和了,性格算是比较温和的裴弘策看向柴慎父子的眼睛中,却顿时射出了凶光,让柴家父子心惊胆战的凶狠绿光——虽说同为正四品的大隋官员,但柴慎非常清楚,自己这个仪仗队队长,在大隋建设部部长裴弘策的面前,简直就是如同草芥一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