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种英才是压不了多久,一旦被叶孟秋察知,以刚硬严厉风格,最厌恶这类隐瞒,责罚就会转到他身上。
“但那时童子试已过,木已成舟,总不会剥夺自家孙子的出身,与这影响一辈子的命运相比,我受些责罚又算得了什么呢?”叶子凡低语着,想起了家中小儿子,自己是这个心态,父亲叶孟秋也是这样,真正的责罚又有几分呢?
叶子凡有三子,大儿子已中了童生,但二儿子和三儿子却需要族里名额推荐,这两子年龄快过线了,而这次族中名额争夺激烈,只能挤掉叶青的名额,来成全他这小儿子了。
相较下,纵交恶这侄儿,对方又能如何?
不管怎么说,自己是家中主支,他是旁支,而下次又不是不给机会了,还给他支持就是……
只要是明智点的,依然得吞下这口气来。
计较已定,就安下心来。
不知转过几重院落,闻几声鸟鸣,一只白鹭振翅而飞,领着年幼的小白鹭,静静地从天空滑过。
叶子凡停下脚步,怔怔半晌。
不知怎的,又想起了早上字字珠玉的答卷,自家小儿子无论怎么样也作不到这种程度,童子试再出几个这样英才,也不知道能不能中……
“父亲,爷爷他……怎么说?”远远得传来急迫的声音,循声望去,自家的院子已在望。
园门口,一仆人一丫鬟簇拥下,一个身量高长的年轻人迎了上来,和叶子凡的形容有些相像,正是幼子叶胜。
叶子凡扫了眼,发现他脸上挂着的黑脸圈,脸色就是一沉:“昨夜你又做甚去了!”
青衣丫鬟听了,畏惧垂下头去,叶胜却讪讪说着:“有朋友相邀,诗会小聚,小聚!”
“诗会小聚,哼,此次童子试,机会就给你了,也给我收收心!”叶子凡没有揭破他这说词,拂袖进了院子,眼前却闪过侄子沉稳的面孔,论文才,完全不是同一个年纪的人。
“算了,想这样多又有何用?道门科举,不但讲究文才,还讲究气运,一个支脉子弟,终得靠主家支持,就算再老成又能如何?”
叶子凡摇摇头,回望一眼摸着下巴的小儿子,暗自叹息一声,“儿啊,为父费尽了心思,还恶了族内人才,也只能为你做到这步了……”
门前,在青衣丫鬟小声提醒下,叶胜总算品出了父亲话意,顿时喜形于色。
叶胜转身对一个男仆说着:“去,给我那贤弟报个喜……你留在那面看着,不时回报,这几日别让他耍出什么事来!”
这人躬身叉手,肃声应着:“是,胜公子!”
随即躬身退下,青衣丫鬟掩嘴而笑:“嘻,公子何其苛也!”
叶胜哼哼一声,仰首注视着门上“虎啸园”三字,神色却略带些自得:“这你就不清楚了,算盘谁都会打,谋略时时都有,但再怎么算计,又怎敌得过大势呢……”
“这叶族之中,我支才是大势!”
青衣丫鬟听了,美眸顿时闪了闪,她是真心有些意外,心想这自家公子也不全是绣花枕头!
叶胜说着,瞥了眼这丫鬟洗耳恭听,明眸皓齿,想起昨夜销魂,他心里又痒痒地来:“咳,汝敢胳膊往外拐,嘲笑于我,看我晚上不重重责罚于你!”
“别,老爷还叫你温习功课呢!”
“复习什么,又不是考秀才,不过是童子试,拿到了族内名额,再走个过场罢了,乖,亲一口先!
“哎——”青衣丫鬟半推半就,美眸一沉,看着嬉笑的少爷,心里不由微微一怔,想起了昨天见着的青少爷。
论才能刚毅,二者一看就大有区别,可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才能就行着。
……
轻盈脚步声,将叶青自沉思中惊醒,抬头一看,见着门前的一道身影。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深秋阳光照射进来,让他觉得丝丝温暖,与此伴随,却是外面呼呼涌进的寒风。
芊芊清丽面上带着寒气,转身关上了门,注视着叶青:“少爷,族里的老爷为难你了,这可怎么办呢?”
说着就带上些的哭腔,这考取童子,一路考取秀才举人,是少爷父母的期望,也是她心里期望。
“别怕,这事还难不到我!”叶青见她几乎哭泣,忙起身安慰着。
这具身体读着经义史书,父母都去,平日里没少受族里弟兄欺负,跟着他的这丫鬟,拼命维护着他,他是看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