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咦……”几帛应了几声,惊马恢复平静。
透过明亮的火光,几帛可清晰看到火线那边站着个儿脖挂两个铜葫芦,躁动不安的毛脸大汉。
“我叫沈要,江湖喜称‘默三爷’。这火是我放的,我要骑你的马,我想坐你的车。”沈要指手画脚大吼大叫道:“我叫沈要,江湖喜称‘默三爷’。这火是我放的,我要骑你的马,我想坐你的车。”
心平气和的几帛没空搭理他。
沈要目瞪纹丝不动的红车红马,倍感怪异,瞬间心似猫抓,周身欲有些颤抖,又反复大吼:“默三爷来也,小鬼来拜……默三爷来也,小鬼快来拜……默三爷来也,小鬼速速来拜……”
淡然若定的几帛仍没心思搭理他。
周围风平浪静,按耐不住的沈要,暴跳如雷,两眼充血,摩拳擦掌,双腿用力,轻身跃过火线,想以武力夺马。
耳甚聪,目甚明,手甚快的几帛早在沈要跃起瞬间,左手悄然打出四片果皮,同时右手也悄无声息射出两个坚硬果核。沈要轻松躲过击来的果皮,殊不知,果核已如万千引力般牢牢粘附于他的左右鞋底。当他拍着手,洋洋得意落地时,由于果核滑动,瞬间摔了个儿四脚朝天,身体实实地贴在地上。生不见人,死不见鬼。未交上手就弄得趴地吹灰,恃强凌弱贯了的沈要全身那个儿疼,心中那点儿伤,只能用双眼泪花来示。
无理谩骂起不到效果,武力胜不了几帛。沈要宛如长不大的孩童,撒起了娇,赖在地上,扒了扒土灰,厉声哭诉:“猫吃腌菜实属无奈。要不是真遇到了难处,谁会劫道?这下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我好难,我好痛……”
车马纹丝不动,几帛仍没理由搭理他。
“我常年行远门打工,今儿闻得噩耗,家中二哥因其妻怀疑他有外遇。听外人说我那二嫂是非不明,天天恶言相对,致两人日日夜夜、不眠不休厮打辱骂。二哥终承受不了嫂子指指点点,喝下毒药以死证清白了。”沈要哽咽了一会儿,接着哀求道:“猫吃腌菜实属无奈。我家住沈家村,距离此地五六十里。听闻二哥今夜下葬,特想送他最后一程,不得不劫马栏道,故恳请好心人不看活人看亡灵,帮个儿忙。”
漫夜繁星,沈要泪如雨下。
几帛一时心软、信以为真,轻声细语应道:“可怜人,可以送你一程,但你只能驾车,不能打马,也不许进入车内。可怜人,我只负责你的行程,断然不会同你参加任何丧事活动。”
生不见人,死不见鬼。一个声音,解决问题。欲是诚心,欲是信任。沈要点头致谢,轻身跃上车,挥鞭高喊“走……起……走……起……”
夜色深,无星月。几帛沈要火速赶到沈家村。致墓地,火光明。可闻凄凉哀号声久久回荡在深山密林间。沈要没等马车停下,便慌张跳车,连滚带爬哭喊着奔向二哥的葬礼现场。
几帛自小就十分惧怕葬礼场面,只能默默驾着马车继续向西进发。
夜很长,路很长。小时候总觉得长大了可以解决所有问题,想不到,长大了所有问题的问题才开始。一人一马,走的是没有方向的路,走的是没有结果的局。一人一马,多的是苦苦的追寻,多的是迷茫与失望。几帛时刻盼求奇迹发生,来个翻天的逆转,几帛丽的变身。
春来秋去,愿以后都好好的。这一夜,几帛没有入睡,一直叹气。久久沉思,天灾人祸、生老病死自然规律无可奈何,自杀、气死、撑死、吓死这是最窝囊最失败的死法。
哎!一时兴起会惹祸上身。
哎!意气之气能害人。
哎!一时好奇害死人。
哎……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