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投资砸出去了,并不能让巴蜀这边的群众立刻就见到实实在在的效益。
那是因为投资这座煤矿,巴蜀这边的群众们,属于是间接受益...他们是看不到分回来的红利的。
但卢刚却坚持认为:通过此举,可以让巴蜀的财正增收。
财正上有钱了,那拨款修路架桥,或者是投入医疗卫生教育,巴蜀群众一样可以从中受益。
直接受益和间接受益,结果还不是一样的吗?
但有的人却不这么想。
他们更倾向于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更喜欢要让当地的老百姓一下子就看到效益、让他们清清楚楚感受到身边的变化...
“我们这边,究竟能拨出多少专款去入股,这个事情先缓一缓。”
卢刚往椅背上一靠,似笑非笑的看着罗旋问,“现在你能不能给我说说,你为什么要把煤矿的股权结构,弄得如此复杂?”
罗旋摇摇头,“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卢刚哈哈大笑,“小兔崽子!居然在我这个便宜舅舅面前卖关子,耍滑头?
你觉得我,真看不出来一点门道?那你把我想的,未免也太傻了吧?
我就问你这样干,是不是和浑水摸鱼这四个字,稍稍有那么一点点牵连?”
罗旋脸一红,“我生在新社会,在蜜罐里长大,生活充满了阳光,未来也是一片光明...哪有什么阴暗的东西?”
卢刚摆摆手,“算了,既然你不想说,我也就不问了。你也别嫌我这个便宜老舅啰嗦,人可以有私心,但做什么事情,立意一定要正!”
罗旋点头,很认真的回道,“我会努力做到的。”
“那就好,而且这些年你的所作所为我也看着呢,确实还是给当地的群众,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利益的。”
卢刚站起身来,“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在家里耽搁了,赶紧去听你跑跑资金吧。
还有啊,这里就是你的家,罗旋你只管随意。想躺就躺,想睡就睡,想看会儿书,我的书房你随便进。”
说着,卢刚叫来司机回单位上去了。他这是着急,要去和同事们继续沟通。
等到卢刚正准备出门,身后传来罗旋的声音,“其实,经济上的事务,不一定非得要从经济角度去考虑...其实您可以让塞北那边,向巴蜀省府发一封,请求进行对口支援的电报的...”
卢刚闻言,旋即一怔!
随后哈哈大笑着,推门而去。
把经济建设事务,提升到正直高度...这样解决起来,会非常的快。卢刚心里知道:巴蜀省府这边已经拖延不起了。
因为如果这边依旧还是拿不定主意,不愿意拨出大笔资金,立马入股煤矿中去的话。
人家驼城地委,真有可能放弃巴蜀省这个股东...想入股的县市,多了去了!
筹建当中的那座煤矿,初步预计的投资是5000万。
这笔钱对于某个县、某个市来说,确实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但其实对于省级来说,真还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大项目...随便修建一座中型水库,哪一个项目不是论亿?
那种煤矿的投资不算特别的巨大,其实真正的巨额投资,是在运煤铁路专线建设,和高压输煤管道这些方面。
不过那个有四九城派出的专人,去负责协调各方;而需要投入的资金,无非就是陕州省府占大部分。
其他资金,运煤铁路专线、输煤管道所途经的省市县,由这些地方上自行去解决。
现在卢刚问的是:单单就那座煤矿来说,罗旋为什么要把煤矿的股份,弄得这么复杂?
陕州省府财正上,在这座煤矿里有股子。
预计巴蜀这边也是,据说羊城市那边也在研究入股事宜...人家那边胆子大,研究的不是“要不要入股”的问题。
他们是在研究到底要入股多少,才能将利益最大化!
筹备当中的这所煤矿,股份结构确实很复杂:
不仅驼城地区有股份,脂米县、十里铺公社...他们也在倾尽全力的往里面投资。
甚至听说兰花花化妆品厂,也砸进去12万元的股份;就连十里铺生产队也在鼓励社员们,到处去筹集资金,争取到煤矿里去入点小股。
这些普普通通的社员,他们拼了命能入股几个分钱?
这家200块,那家500块...撑死了。
只不过由于私人不能参与经济活动,社员们的集资,最后会以十里铺生产队的名义。
用“集体资产入股”的方式,在煤矿里拥有那么一丢丢股份。
这笔钱,对于普通社员家庭来说很多,可是对于一座投资总额超过5000万的煤矿...收这种股份干嘛?
那不是煤矿给自己添麻烦吗?
光是做进出账、核算每年的红利分配,都能把财务人员给累个半死!
但因为这座煤矿是脂米县承头开办,属于驼城地委直属、脂米县代管,十里铺公社具体负责的企业。
所以煤矿从筹办到以后的日常管理,基本上都是由十里铺公社的工作人员在一手操持。
地委派只是下派几名管理干部过来,进行日常监督,脂米县这边也是一样,只是派人监督账目、参与重大决策的制定和执行就好。
正因为如此,
对于到底去哪拉什么股子过来这方面,只要占比不是特别大、不会引发股权结构的重大改变,十里铺公社还是很有自主权的。
其实罗旋这是在变相的、让十里铺生产队的社员们发笔小财。
让他们以后,能有一笔长期而稳定的分红...可就这,依旧有人不领情。
十里铺生产队的社员,他们思想观念不统一,做事的行为习惯不同。
有人趋于大胆,他们选择无条件相信罗旋的初心,是为了大家好,更相信罗旋的投资眼光。
所以这部分社员倾尽所有、不惜东借西凑,也得尽可能的多投入一点钱进去。
尤其是那些新加入十里铺生产队的社员,原本他们的家底就很薄。
为了能够多入一点股,这些人不惜跑到工地上去打零工、到砖窑里去卖苦力,也要想方设法的多凑几毛钱。
不过由于她们见识有限,这些新社员,并不奢望入股煤矿能够分到多少钱。
而是抱着一种“罗旋要办企业,差钱哩!咱得无条件支持他一把”的心态。
而有的社员,尤其是十里铺生产队那帮子老社员,他们在饭店分红,在化妆品厂里有子女打工赚钱。
一些老社员的家里,其实还是有点存款的。
可他们宁愿把钱放在信用社里,图个安心、求个稳妥,也不愿拿出来入股...
对于这种人罗旋不强求,更不会给他们详细解释,现在入股的好处。
有些人呐,抱残守缺、小富即安...那就活该他受穷呗,没办法的。
反正社员们今天不同的选择,就注定了未来他们之间的经济差距,将会被急速拉大。
这种情况,就好比把100亩一模一样的土地,平均分给10户社员。
信不信不出3年,这10户社员之间的生活水平,绝对会出现很大的差异?
要是过上5年的话,有人就会靠卖地,只是为了维持生计。有人会选择卖地,然后去投资其它更高收益的行业。
而有的人呢,则会依旧保持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传统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