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这样顶风冒雪开着拖拉机的,这一路走来,许大良他们只见过自个儿这一辆。
现在在他们的后方,突然窜出来两辆崭新的拖拉机。
这就让许大良,感到万分讶异了:“哪、哪来的拖拉机?而且和我们这个型号一样,还都是崭新的?”
刘响彻仔细看了看,也是惊疑不定:“该,该不会是十里铺生产队,也,也买了拖拉机...吧?”
“说机不带吧,文明你我他。”
许大良皱眉:“记住!以后一定要用最高的标准,来要求我们自己的一言一行。十里铺生产队买的?我感觉不可能吧。”
刘响彻点头,“也是啊,他们刚刚开了一家饭店,投入了那么多。现在还在本钱里打转转呢,哪来的资金买拖拉机?”
“就是。”
许大良似乎在安慰刘响彻,又好像是在给他自己鼓气:“他们没那个本钱!算了,把格局打开。
就算是他们十里铺生产队的拖拉机,又能怎么样?我还稀罕和他们比吗?嘁...”
“许大良同志,早啊!”
还没等到许大良的话音,随着呼啸而过的北风落地。
从旁边超越许大良,所乘坐的拖拉机车斗里,李会计扶着车厢站起身来,“哟,没想到这么早,许大良同志,您就顶风冒雪的往回赶啊?”
“呀,车头上还挂着大红花嘞。”
李会计挥挥手:“看样子,你们这拖拉机和咱们的一样,都是刚刚买出来的吧?”
许大良咬牙,不语。
而刘响彻却没好气的怼了一句:“咱们这车,是上级奖励的!”
李会计当即换成一副恍然大悟、羡慕不已的神色。
只可惜被北风一吹,夸赞的话就变成了:“好...咳咳咳,好滴狠啊咳咳,奖励的...这是光荣、咳咳,是巨大的荣誉呀!”
等到李会计他们乘坐的两辆拖拉机,砰砰砰冒着黑烟、跑到前面去了之后...
刘响彻吐了一口:“骚包!”
而许大良来了一句:“好大喜功、劳民伤财!”
坐在车子里的二人,虽说心里七个不服、八个不忿。
但对手毕竟是两辆拖拉机!
这场花车巡游比赛,优势正以一种意想不到的速度,迅速朝着十里铺生产队倾斜...
这就使得坐在车里的许大良、和刘响彻二人,顿时对于参加花车巡游比赛,没了先前那种期盼已久、万分期待的心思了。
明明知道自己是去当陪演,任谁也没了那股参赛的劲儿...
就如同去参加千金小姐抛绣球:明明知道人家是丢给唐三藏,那自个儿这个沙僧,还去瞎凑什么热闹啊?
许大良没了参加比赛的心思。
而此时的罗旋,甚至连去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今天已经是初四了。
按理说,专门为饭店里面供应牛羊肉的陈小白,早就应该拉两批牛羊肉过来了。
可直到饭店临近中午、早已经宾客盈门了。
陈小白的身影,却一直没有出现...
罗旋心里不由有点担心:陈小白这家伙,该不是为了挣那种快钱。真的铤而走险,陷入内蒙那边、那种“不白的”煤窑去了吧?
现在饭店里的生意太好,对牛羊肉的需求量很大。
而供货商陈小白又不见踪影...
害得临时来接替李会计、暂时帮他打理着饭店一应事情的汪春花,都急得快要跺脚了!
得亏在这个时候,带着苗美莎正要出门、去看花车巡游比赛的张晓丽说了一句:“我有办法。可能我能够先弄回来3,5只羊,让饭店先应付一下吧。”
说着,
张晓丽也不等罗旋问她,上哪去搞宰羊的指标?
她已经带着苗美莎,急急忙忙的顺着国道往脂米县城走了。
“张晓丽有点...有点儿。”
望着张晓丽远去的背影,汪春花凑近罗旋低声细语,“我听咱们生产队里的丽丽说,昨天张晓丽到城里去扭秧歌的时候,似乎城里有一后生,相中了你家张晓丽...”
罗旋瞪她一眼:“说什么呢!什么叫我家张晓丽?我们是同学,又是老乡,还一同去插队下乡。张晓丽是自由的,她要做什么我能管得着?”
“咯咯...看来是我想错了。”
汪春花并不了解罗旋和张晓丽之间的关系,但她知道罗旋和张晓丽,关系很铁。
现在听见罗旋这么一说。
所以汪春花改口问:“假如,我是说假如。如果有一个城里的后生,他看中了张晓丽...那你到底管不管?”
罗旋摇头:“我哪有什么资格去管?”
“真的不管?”
汪春花笑的鸡贼:“假如这个后生,人家提着礼物来上门,来找张晓丽拉话,你也不管?”
罗旋依旧摇头:“只要张晓丽不对我吼一声:来呀,把这小子给我轰出去!那我就不管。”
“咦?话说...”
罗旋伸手,一把拽住汪春花的手腕,“说!老实交代,这个后生是不是你介绍的?”
汪春花咯咯笑:“啥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其实呢,这个后生是我家亲戚。他听我提起过张晓丽的好,然后他就动了点儿心。”
罗旋问:“别跟我嬉皮笑脸了,继续老实交代。”
“有一次呀,我家这个亲戚,他还专门到我们生产队里、躲到我家,偷偷看过张晓丽。”
汪春花不敢隐瞒:“所以呀,我家这个亲戚从此以后茶不思、饭不想。心心念念的,就是要和张晓丽处对象。”
“你该不会生气吧?”
妇女队长汪春花,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罗旋,“如果你坚决反对的话,我可以转告我那位亲戚...让他就死了这条心吧!”
罗旋沉吟片刻。
随后深吸一口气:“我尊重张晓丽的选择。如果她不反对和你那位亲戚交往,那么我就没意见。
如果你那位亲戚敢仗势欺人用强、或者是对张晓丽不好...”
罗旋澹澹吐出几个字:“那我不介意,让他后半辈子与轮椅为伴...”
虽然罗旋说的轻描澹写,
但汪春花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唉...
罗旋长长的叹口气:这个人呐,当她在自己身边朝夕相处之时。
自己却不一定觉得她有多好、不一定感觉她是多么的珍贵。
可当即将眼睁睁看着、终究会彻底失去她的时候,自己这个心里啊,怎么老是觉得空空落落的?
香孤,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