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会计被打了。
严格的来说,李会计是挨了一板砖。
据说当时啊,声音很脆,“咔吧”一声!
李会计为人处事比较强硬,但他老壳的硬度,终究还是没有搬砖高。
所以,李会计当时很干脆的就躺下了.谁去拉他也不顶事那种。
事情的起因,是因为昨天晚上李会计在饭店里,陪着那帮子司机喝了大半夜的酒。
到了后半夜,
实在是扛不住的李会计,溜回办公室那边去眯了一会儿。
等到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迷迷瞪瞪的李会计,早早便起了床,又回到饭店的大堂之中。
此时那一帮猛人司机们,早就喝的人事不省了。
李会计看见他们的桌子上,那一盘红烧肉还剩了一大半。
出以勤俭节约过日子、毫不浪费是真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心理。李会计把那一盘子红烧肉,给倒腾进陶罐里,准备打包带回去吃。
刚要出饭店。
李会计心里面,又觉得有点儿不舒服:大过年的,只拿一点剩菜去送人,好像实在是有点拿不出手。
于是他又回到饭店的后厨,打包了一碗全新的酥鸡肉。
这才心满意足的、和白富贵婆姨打了个招呼,便提着网兜往村子里走。
在十里铺生产队里,有一个叫李建平的社员,他是李会计的老丈人。
大年初一的早上,李会计顶着里面的寒意,来到老丈人家,准备顺手就给他们送点儿红烧肉。
按照塞北的习俗,大年初一是绝对不串门儿的。
可李会计却不太讲究这些。
等到他走到老丈人的院子前,却听见只有一墙之隔的小舅子家,传出来一阵阵的争执的声音。
听见动静,李会计不禁心生疑惑:
这大年初一的,既然没人串门。
那自家那个不怎么孝顺父母的小舅子,却又是在和谁吵架?
正当李会计手提着网兜,把自己的耳朵贴在小舅子院门上。
想仔细听个动静的时候。
却不曾想,只听见小舅子自家打出来泥砖、垒砌而成的院墙“轰隆隆”一声,竟倏然倒塌!
一道黑影,如同脱缰的野马。
从倒塌的院墙,豁口处一跃而出、仓惶而逃!
在那道黑影的身后,还传来李会计小舅子的声音,“抓住他!抓住这个偷、偷鸡摸狗的家伙!”
自家的小舅子遭贼了?
李会计虽说非常看不起这个小舅子,但打断骨头连着筋。
生产队里的亲戚之间,虽然说内部经常都不和睦,可要是对付外人的时候。
那还是相当团结的。
李会计听见小舅子喊,便想也不想的举起手中的网兜,就准备冲着那个黑影砸过去!
可就在这紧要关头,李会计呼的响起:自己手中这可是红烧肉啊!
要拿这金贵的红烧肉去砸人
那岂不是杀敌一千,自损两千?
电光火石之间,反应不慢的李会计赶紧放下网兜,冲着那道黑影便扑了上去!
自打上一次在粪坑边上,李会计暴揍了对方一顿之后,他便总有一种自己的身手,非常厉害的感觉。
李会计扑的迅猛。
那道人影,人家躲闪的也不慢!
只听见“啪”的一声,李会计想拦腰抱住那道人影的幻想破灭。
但却也在慌乱之中,抓住了对方的后腿。
那人急于逃命,李会计却扯住人家的棉裤不放,“快来人呀,我抓住他啦,我抓住这个坏份子了”
等到李会计‘坏分子’三个字一出口。
那家伙于是就更急眼了,顺手抄起院子旁边、一个废弃石磨上的板砖。
“噗”的一下子,就送给了李会计满天的星斗、和一大群围绕着他脑壳转的麻雀
于是李会计很干脆的,就昏了过去。
但也因为他这么一阻拦,那道人影逃跑的速度,顿时也停滞下来。
随后便被急急追赶而来的、李会计的小舅子,给扑倒在地。
至此,
新年上演的第一场,你追我赶的好戏便到此结束
至于那个人为什么要逃?
李会计的小舅子,他又为什么要玩命的追?
更诡异的是:李会计小舅子的婆姨,为什么穿着一身大红色子腈纶的秋衣秋裤,急的在后面直跳脚。
她却为什么说:“别闹!好说好商量,咱们回家关起门来说.”
对于这种种反常的现象。
无论随后赶来的窦建德、妇女组长汪春花、民兵班长等人,怎么问。
当事人却口风严的出奇,对于其中的原因个个都绝口不说。
无奈之下,
窦建德和汪春花,就只能打发小荣荣去饭店里面,把罗旋给叫回来。
现在十里铺生产队里的、所有干部群众们,遇到任何大事小情,都喜欢让罗旋来出主意、拍板。
这已经是他们的习惯了。
罗旋进了李会计小舅子家,请窦建德、汪春花他们暂时回避一下。
然后关起门来,看看那个忐忑不安的后生。
再看看又羞又恼的、李会计的舅子高鹏,再看看身上前凸后翘腿子长的高鹏婆姨王瑞瑞。
“都不想不说是吧?”
罗旋撕了一颗“大虾酥”丢进自己嘴里,“既然你们不想说,那我也不问都丢到公社去,让公社干部们处理吧。”
“啊?!”
乖乖站在窑洞里面、一动也不敢动的三个当事人,齐齐大惊:“可不敢!
公社里的干部都放假了。现在我们可不能,去给人家添麻烦”
“哦?”
罗旋皮笑肉不笑的,“公社里的干部是干部,我们这些生产队里的干部,都是炸黄米糕.算不上是干粮,对吧?”
“那行,咱这级别太低,管不了你们偷人、串门子的狗屁事情。”
罗旋站起身来,“放心吧,公社的干部们都是兢兢业业的好干部.他们不嫌麻烦。”
“尤其是对于审问,谁穿了破了的鞋,这种事情。”
罗旋笑道:“我相信他们会非常的有兴趣。在办理这种案子的过程当中,可以吃这么这么大”
比划着,罗旋把双臂大张,“这么、这么大一个瓜!那可比听村里面的闲言碎语过瘾多了。”
“啊?”
李会计的小舅子高鹏,满脸不可置信的问,“罗保管员同志,伱咋解知道,是男女作风问题?”
罗旋指指高鹏婆姨,那浑身凹凸。
再指指那个看起来,模样还很栓正的年轻后生。
没吭声。
高鹏脸一红,咬牙道:“就是这个家伙,他擅自闯入我家,来欺负我的婆姨.”
那个年轻后生急眼了,“母狗不撅腚,公狗弄不成。你咋解胡求说呢?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婆姨主动让我来的?”
“额让你来,是想让你给我揉揉脖子,我说睡觉落了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