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白去组织、贩卖过来的羊肉。
居然被“反私队”的人,在半道上给截胡了?
办公室里的众人,纷纷一句、我一句的,向陈小白打问具体的情况。
罗旋敲敲桌子,“你们都出去一下。”
现在罗旋发话了,窦建德、汪春花不敢违抗;白富贵的婆姨,更是对罗旋恭敬无比。
等到他们三人出了办公室。
陈小白仔细关好门,然后转身凑到罗旋跟前。
压低声音道,“这几天反私队,出动的频率非常的高、而且盘查的也越来越严了。”
罗旋问他:“那我们放在县城的那一批粮食,没问题吧?”
“那个倒是没问题。”
陈小白满脸担忧:“眼看着年关临近,正是社员们和城里的那些居民,急需购买过年物资的时候。
往往到了这个节点上,反私队的盘查就会越来越严。”
罗旋沉吟半晌,“那实在不行的话,就暂停你帮我把粮食脱手、变成现金这件事。
而你给我们这边拉来的羊肉,得想办法放在货车司机的驾驶室里。
这样一来的话,反私队就查不到,你给我们供应的羊肉了。”
陈小白点点头,
然后又摇摇头:“其实,也用不着那么担心。他们到了过年也需要发放福利,所以才会盘查的越来越紧。
一般来说,他们也不会对我赶尽杀绝。
附近这几十里,谁不知道我天天从内蒙那边,往塞北贩卖牛羊肉?”
陈小白幽幽道,“如果那些公家人,真是要禁止北边的牛羊肉,流向塞北的话,我早就被他们给抓进去了...这岂不是一劳永逸的最好做法?”
罗旋微微叹口气,“适当放放水、不竭泽而渔这个道理,谁都懂。
我现在担心的,不是他们在你身上时不时的、刮点儿油这件事情。”
陈小白掏出一包“雄狮牌”香烟,从中抽出一支用双手举着,在罗旋面前虚晃了一下。
然后才放到他自己的嘴巴上,掏出火柴把香烟点着。
因为陈小白知道,罗旋并不抽烟。刚才那是一个虚礼,以示他对罗旋的尊敬。
陈小白吞出一口烟雾,这才说道:“我想趁着年后、大年初二,初三的时候。
那会儿大家都还在忙着扭秧歌、看花车巡游,要么就是去转九曲...趁着反私队还在放假的机会,我想干一票大的!”
罗旋皱眉:“你想把整车整车的粮食,往北边儿拉?”
“对!”
陈小白呵呵一笑,“在东胜那边,新开了几家‘不白的煤矿’,他们正急需要大批的粮食。”
罗旋总感觉不太放心,“他们给的是什么价?”
陈小白伸出4根手指头:“细粮4毛8,粗粮2毛7分钱一斤...而且人家还答应我。
每拉去一车粮食过去,煤矿上,给我额外补贴200块钱的运费。”
听到这个价钱,罗旋不禁沉吟起来...
有点不对劲!
现在的粮食价格和10年前,也没什么区别。在计划经济下,多少年的物价变化都不太大。
按照正规渠道去粮站里买粮食,细粮需要补的差价,是1毛7分2厘。
按照钱、票大约等值的来,推算的话:每一斤细粮的市场价格,应该在3毛3分钱~3毛5之间。
在驼城往北、一直到eeds大草原。
沿路几百公里的路途上,遍布着几百个大大小小的国营煤矿、集体煤矿。
还有那种“不白的”私人煤窑。
由于这边的很多煤矿,它的埋藏深度都不是特别深。
揭开表层的黄沙,下面都是高品质的煤炭层。
所以这些煤矿的规模,一般来说都不小、在煤矿上干活的壮汉子都是成百上千、成千上万的。
因此他们对于粮食的需求量,也是特别的巨大...
新开的煤矿?
而且还是那种“不白的”。
他给出来的这个粮食价格,已经比陈小白一直以来,卖给别的煤矿里的价钱。
要足足高出来8分钱一斤...
高利润必然对应着高风险,这是铁定的!
“这件事情,我坚决不答应。”
罗旋最终决定不做那种买卖,“我又不是急需要用钱。
所以我宁愿让你帮我慢慢的、水长流的,把我放在县城里的那些粮食,悄悄变现,也不想去冒那个风险。”
“可是...”
陈小白实在是舍不得放弃,那块已经到了嘴边的肥肉,“在脂米县城的青蛙市场上,我帮你一点点的把粮食往外卖。
那速度...实在是太慢了!这么算下来的话,我一个月,顶多能够脱手个2000来斤粮食。”
陈小白满脸放光:“可若是要往那家叫做‘富金’的煤矿里,拉粮食的话,只需要一车!我就能脱手几万斤粮食呀。”
“人家凭什么给你,这么高的粮食收购价?”
罗旋冷哼一声,“黄河九害、惟富一套。在北边的河套地区,有的是面粉、大米。”
“你也不想想:一家私人开设的煤窑,它前期投入的资金,该有多大?”
罗旋叹口气,“我是担心你把粮食拉过去了,不仅拿不到钱。
而且对方为了把事情做绝,以绝后患。很可能,连你本人都回不来。”
伸手拍拍陈小白的肩膀。
罗旋开口劝他,“你一个外地人,在这边毫无势力。
独自拉上满满的一车粮食,跑到那些远离人烟上百公里、鸟不拉屎的荒郊野外去...我担心那些煤矿,里面正缺劳工哩!
到时候你连人带粮食,都得栽在那个煤矿上。就凭你这小身板,能挖的动多少煤炭?”
“咕冬——”
陈小白咽下一口口水。
随后想也不想的点头答应,“你说的有道理。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年前继续跑一趟北边。
给你们饭店和生产队里,再弄回来20只羊吧。”
罗旋盯着陈小白的眼睛,轻声警告他,“脂米县城里,我租住的那几孔窑洞里放的粮食,暂时我不允许去动!听到了吗?”
“不动不动。”
陈小白咧嘴一笑。
这家伙倒是长这一口好牙,白白的有光泽。
这与塞北大多数人,因为水质不好而满口黄牙的样子,差异巨大。
陈小白笑道,“罗旋兄弟你放心!在旧时期,我家世世代代都是做买卖的人。
哪些东西能碰、哪些风险不能冒,我心里还是有数的。”
看到陈小白的表情,罗旋心中微微叹息一声:这家伙,恐怕是不甘心放弃那块肥肉的。
幸亏在脂米县城,
自己托人暗中租下来的、那座独门独院的几孔窑洞之中,现在放的粮食,总共只有2000来斤的样子。
眼前这个陈小白,即便他想贪图贩卖粮食的巨额利润。
但只要自己,不往那窑洞里面放太多的粮食,这个陈小白也就无计可施了...
自己空间里的粮食很多。
这一阵子已经拿了一部分出来,去填补生产队仓库里那个漏洞。
自己之所以这样做,
是为了避免十里铺村的社员,他们一方面,要干着修建水渠的重体力活。另一方面,家里面的粮食不够吃,导致社员们断了炊。
而这个饭店里面的粮食进出账,是由李会计和汪春花他们,在一手经办。
饭店的粮食,来源于小老君深山里面那个村子。
每一次从巴蜀发过来的火车皮,到了绥米县之后。
李会计他就会带领几名社员,亲自跑到绥米县火车站去接车。
然后再请当地的汽车运输服务社,派出大货车,将那些粮食拉到饭店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