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们走了。
在回去的路上。
袁领导和赵大领导,坐在同一辆吉普车上,正低声商议着事情。
赵大领导问,「老哥啊,你觉得官庄生产队的许大良、和十里铺生产队的罗旋。这两个人之中,他们谁的水利工程更为先进?」
袁领导微微一笑,「要是实地考察、仔细分析之后。
当然是罗旋的施工方案,更为稳妥、最终所取得的成效会更大,也更持久。」
「但是!」
袁领导叹口气,「我还是更倾向于把许大良,树立为水利工程建设的典型人物。」
赵大领导脸颊抽搐:「你是说许大良那边,他那种施工方式,更为鼓舞人心?」
袁领导点点头,「老哥呀!我们实地考察之后,当然更倾向于认同罗旋的施工方式...但是别人呢?
他们并没有到十里铺生产队,来切实了解一下,这种施工方案的高明之处。」
「而我们现在,急需鼓舞广大社员们的斗志啊!」
袁领导不胜唏嘘:「眼看着兄弟省市,已经战果累累、成效显著。
反观我们驼城地区,在农业建设方面,却一直没有拿的出手的业绩来。」
赵大领导点点头,「是啊,现在我们急需出现一位、能够带动所有区县,广大社员群众们。
都积极投身于水利建设、和农田基本建设事业中去的典型人物。」
「士气可鼓不可泄。」
最终,
赵大领导决定:「还是先把许大良,给推出来吧。」
袁领导点头同意:「我赞成。官庄生产队的水利工程建设,既好看、又还能取得立竿见影的效果。」
赵大领导附议,「好,这一次就先把许大良推到前台。
等到以后,十里铺生产队的粮食生产,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之后,到时候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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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他是劳动模范?」
「凭什么他许大良,能够成为驼城地区水利建设标兵?」
饭店的办公室,现在基本上就相当于是十里铺生产队里,固定办公地点了。
平常生产队的干部们要商议什么事情,基本上都在这里。
当李会计得知许大良,已经被确定为驼城地区,水利建设标兵。
和榆阳市劳动模范之后。
李会计彻底生气了:「他们官庄生产队兴建的水利设施,不过是样子货罢了!
等到来年开春...哗啦啦,那条土坝,不被汹涌而来的洪水给冲毁的话,那就把我这颗头,拧下来当夜壶使!」
罗旋拍拍愤愤不平的李会计,开口安慰他,「莫在背后,说他人是非。
许大娘的施工方案,最终是成失败,那是需要经过实践检验,才能最终确定的。
目前谈论这些,还为时尚早。」
罗旋解释道,「而且,我相信上级领导这样安排,肯定是有他们的考虑。
只是我们的层绩不够,领悟不到领导们的深层次用意罢了。」
「罗旋,向领导汇报工作,这种露脸的事情,你为什么要溜呢?」
汪春花不解,「你干嘛要把窦建德同志、和李会计往前台推?」
罗旋打个哈欠,
「我是来插队的知青,很可能以后,迟早还会回到原籍去。我要这些功劳来做什么?」
大家伙儿一听,心里不禁涌上一阵阵的暖意。
众人在感动之余,正想说什么。
「笃笃笃——」
敲门
声响起。
随后,
白福贵的婆姨推门而入:「罗旋同志,大厅里有一桌子司机。
他们让我来问问,可不可以用他们车上的煤炭,来顶替吃饭和住宿的钱?」
「不可以!」
罗旋想都不想的,便拒绝了那些司机们的打算:「这是一条红线,绝对不可以商量。」
大家对罗旋不肯变通的这种做法,非常的不理解。
汪春花开口道,「据我所知,沿着国道所有的饭店,他们为了节约买煤炭的钱。
会经常让拉煤车司机,卸下几百斤煤炭,用来顶饭钱、烟酒钱。」
那些拉煤车司机,本身本身他们驾驶的就是重型货车。
如果再加上车厢后面、挂着的拖车的话,这些拉煤车一辆车上都拉着2,30吨煤炭。
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有那种贪图小便宜的人。
这些南来北往的拉煤车司机之中,自然也有败类。
他们往往为了省一晚上的住宿钱、省上两个饭钱,或者是贪图路边店里的几包烟,几瓶酒。
其中有一些拉煤车司机,
便会主动提出让饭店里的人,从他们的车上卸下几百斤煤炭,用来顶账。
一车煤几十吨。
稍微从上面抠出来个几百斤煤炭,确实没人能够发现。
要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的话,用煤炭来顶吃饭钱、烟酒钱。
这也算得上是一件,拉煤车司机、和路边饭店双赢的事情。
尤其是那些路边饭店,他们最为划算:用区区10块钱不到的饭钱、住宿钱、烟酒钱。
就能买到好几百斤煤炭。所以以煤换饭吃这个勾当,是最受路边饭店的、那些负责人欢迎美事儿。
正当在办公室里的众人,都纷纷开口劝说罗旋,请他同意那帮司机的请求之时。
没成想,
向来做事非常圆滑的罗旋,这一次却特别的坚定,「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同意!」
李会计问原因何在?
罗旋解释道,「这边的煤炭资源丰富,我们直接去煤矿里买煤炭的时候,价格也不算贵。」
「而我之所以不同意,那些司机用煤炭来顶饭钱,这是出于对我们饭店的生意,所做的长远打算。」
见众人一头雾水。
罗旋问他们,「到目前为止,你们有没有遇到那种,哪怕忍饥挨饿。
也要往钱多开几十里地,务必要赶到我们饭店里来,吃饭住宿的司机?」
李会计点点头,「当然有了。而且我相信每一个路边店,他开的时间长了,都会有这样的老顾客。
并不因为别的,而是他对那个饭店抱着一股好感,感觉非得去那一家饭店消费不可。」
罗旋摇摇头,「你说的这些有一定的道理,但并不是全部。」
「试想一下,别的饭店都可以,私自去盗取货车上的煤炭。而偏偏我们十里铺饭店,绝不会那样去做。」
罗旋问他们,「时间长了。你觉得那些买煤炭的单位、或者是卖煤炭的煤矿,他们的负责人对我们的饭店,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自己问的这个问题,
在场的窦建德,他是抓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答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