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这下子,
钟主任连坐也坐不住了!
赶紧从小凳子上跳起来,一把蹿到罗旋跟前,满是讶异的问,“你上哪去搞来这么多粮食?”
“具体是哪里去搞粮食,我也不好说。但我可以透露一点的就是,比如类似于双溪水库、或者是秦岭隧道工程,这些地方。”
罗旋解释道:“如果让我去这些地方,用心钻营一阵子。我想搞一批粮食回来,以帮助桃花山那些人,应该问题不大吧?”
“无非就是用钱去砸嘛。”
罗旋嘿嘿一笑:“只要主任你这边,把购买粮食的钱给我准备好,我就不信,还有用钱砸不出来的窟窿!”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钟主任大喜:“我听说双溪水库工地上,至少也有5,6万人了吧?至于那个秦岭道路枢纽拓宽工地,那就更厉害了。”
“一个动辄几万人的工地、甚至是十几万人的工地上。要想节约出来一点粮食、以保障千来号人的最低需求。”
“要想做到这一点,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对各种物资数据,极为内行的钟主任,他如何不知道:像那种超级大工程。
工地里面的劳动力,都是按照最高标准的粮食定额,全额拨付下去的。
只要统筹人员计划得当、各种节粮措施安排到位的话。
随随便便一个超级大工地,都能节约出来,够1000人最低需求标准的口粮!
罗旋开口道:“领导啊,你切莫高兴,我要做这个事情,也是有条件的。”
“说说说!”
大喜过望的钟主任,使劲摇晃罗旋的肩膀,“有什么条件只管说,我会尽力的配合你!
不,甚至我会上报县府,让所有的部门,都全力配合你的这项工作。”
罗旋摇摇头:“这件事情,毕竟不是特别符合正册,我不想让人知道。”
“最好是由领导,你们的计划委出面,去调拨这一批粮食。”
罗旋解释道:“然后粮食调拨回来之后,由领导你们的计划委,再去拨付给有关部门。
请他们去着手进行,缫丝厂的修建工作,和红星公社农机厂的扩建工程。”
一旁的张维,适时的微笑着点点头:“搞回来一粮食。然后以调拨价,由计划委全额收购。
接下来这一批粮食,再以‘工代赈’的形式。
让桃花山的那些人,去帮助建设缫丝厂、农机厂。
这样一来,他们有饭吃。我们县里的这些重点工程,也能顺利的进行。这个办法,好啊!”
钟主任略一沉思。
随后拍着大腿,也在那里大声的叫好!
心情极度愉悦的钟主任,和张伟二人,各自举起酒杯。
‘咕噜’一声,又喝了一杯胜利酒。
他们俩在那里开怀大笑。
可坐在一旁的罗旋的心,却在滴血:这些粮食,以调拨价卖给计划委?
那才多少钱一斤?
细粮1毛7分5!
而粗粮,根据粮食的质量,价格每斤从8分钱,到1角1分4不等...
这个价钱,连青蛙市场上的1/5都不到!
至于新鲜的红薯,它又不是红薯干、红薯粉,所以连粗粮都算不上。
那就更不值钱了...
这么一算下来的话。
自己要是卖出去10万斤粮食,那可就真的亏大发了!
只不过,这个时期的荣威县,财政上倒不怎么缺钱。
而是缺粮食。
如果是县府出面去采购粮食,那是拿着钱都没地方买。
别的县市,人家同样是拿着钱愁没地方买粮。谁会有那么多长余的粮食,拿出来卖给荣威县呢?
去别的县市买不到。
而自己县境内里面,流通着的粮食又太少。
这种zf采购,数量都很大。
就靠各个公社、或者是县城的青蛙市场里面那点粮食,连塞牙缝都不够。
所以这一次,罗旋向钟主任保证:自己能够搞回来好几万斤粮食。
表面上算下来。
因为粮食价格太低,自己会吃很大的亏。
可其实呢,罗旋相信自己也有办法,多多少少再捞一些损失回来。
既然粮食卖的便宜。
包装可以给它算贵一点嘛!
到时候自己就说:到那些超级大工地上,去搞粮食的时候。
人家给自己的麻袋,定价这么贵!要不然的话,人家就不卖粮食给自己。
那麻袋贵就贵一点儿呗,有个屁办法?!
反正不管怎么说,第二天。
罗旋终于在钟主任手上,要到了两张批条:
一张批条是:县计划委委托罗旋同志,出面去订购麻袋。
上面只写了需要订购的数量。
至于麻袋的价格嘛...没提这茬。
按照罗旋和钟主任口头上的约定:这些麻袋的价格,得等到粮食回来了之后,到时候再议。
而还有一张批条,则是委托罗旋同志,出去替县里面筹措一批粮食回来。
以保障县里的工农业建设事业,能够正常开展...
也就是说,
原本属于计划外的这批粮食,经过这么一倒手之后,就能顺利的进入计划之内。
这样一来,县里面有的这批粮食,就能帮助桃花山那上千号人,顺利渡过难关了。
嘿嘿!
有了这两张条子在手,以后自己要脱手粮食,那可就容易多了!
虽说以调拨价,将大批量的粮食卖给计划委,自己在经济上是要吃亏的。
可吃亏就吃亏吧!
这样做胜在出货量大,一次性就丢出去了。
其实按照以前的设想,罗旋以为自己,不会对身边那些遇到困难的陌生人动情。
等到自己真正的身临其境之后,罗旋才发现:哪有那么容易!
人心都是肉长的。
望着因为失去了希望,而显得空空荡荡的、无数双绝望的眼神。
但凡只要是个人,又怎么可能不动恻隐之心呢?
就好比黄师傅,在黄泥湾生产队那一跪!
其实他是真心的,在向曾经哺育过他的父老乡亲们,表示他的愧疚之情...
罗旋不得不承认:当时黄师傅那一跪,确实打动了自己内心深处,那个最为柔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