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旋转身便走,“我还得去找大队干部们,办点事情。至于你遇到的困难,只能你自己想办法克服了。
这一件事情就此打住!天知地知,你不知、我也不知,都把它忘了吧。”
一边说着,罗旋一边小步快跑,没一会儿,便消失在山道边的小道之中。
只留下呆立在原地,独自发愣的邱桂英。
开什么玩笑??!
自己可不想等到20年后,到那个时候,自己恐怕已经发达了。
一家人和和美美、小日子正过得滋润呢!
却莫名其妙的、跑出一个年轻小伙子来抱着自己的大腿,喊着爸爸,求带!粑粑,带我一起飞啊...
娘的!这种忙,是能帮的吗?
三分钟的快活,却要担负30年的责任!
太亏了。
离开邱桂英,罗旋去找大队长,和他说了一下陈晓端,将要来小老君村办学校里支教的事情。
果不其然!
大队长一听,顿时高兴得直跳脚!
连连说道,“这就太好了,太好了!咱们村里的娃,可算是有一个好老师来管管他们呢。
要是以后呀,这个学校里面能出一个中专生的话,咱全生产队的社员,每家每户摊上5元,给陈老师好好的表示表示。”
这个时期的中专生,那可了不得了!
不仅仅毕业之后,国家会包分配工作,就连读书的时候,生产队那些吃农村粮的学生,都能够有一份口粮。
他的粮食关系,就会从农村粮转为学生口粮,而且,定额还不低呢!
因此,要是某一个村办小学里,最终培养出来了一个中专生的话。
邻近几个生产队、生产大队,都会替他感到由衷的高兴...
和大队长,商量好了陈晓端前来工作的事情。
然后罗旋,又转身去小老君生产队村办学校,那位代课老师家里拜访。
这件事情,虽然不需要和他商量。但这些基层的代课老师,真心不容易。
罗旋从心里面,还是由衷的很敬佩他们的。
事先跟人家打个招呼、通个气,这是对他们基本的尊重。
等到罗旋将事情,和代课老师一说,然后在他家的桌子上,放下两包“翡翠牌”香烟,便起身告辞而去。
至于他心里会怎么想?
这个事情,自己就管不着了。
如果他是一位豁达、心胸开阔,又善于抓住机会的人。
或许,陈晓端这一次来支教,他好好的从陈晓端身上,学到一些先进的教学方法,提升一下他自己的综合能力。
然后再和陈晓端,将私人关系搞好。
那么,
这位代课老师,就极有可能凭借这一次难得的机会,一飞冲天。
以后被调到红星公社高级小学里面,去当一名在编的正式教师,那也是极有可能的。
但如果他,生怕陈晓端来抢了他自己的饭碗,从而处处掣肘陈晓端的工作的话...
那么,
这位代课老师,恐怕注定一辈子,就只能窝在小老君村办小学里面。
天天一个人教几个年级的学生、日日吃粉笔灰了...
“他爹,罗旋怎么会突然掺和起了、你们学校里面的事情呢?”
等到罗旋告辞而去之后。
代课老师家的爱人,一脸忧色的望着罗旋远去的背影。凑进自家男人,忧心忡忡的开口道:“现在大队里面,账面上经济也不宽裕。
就你每个月那12块7的工资,都得拖拖拉拉的、延迟好几天,才能拿到手。
要是你们学校,再增加一个老师的话,恐怕大队里面,就有点负担不起了。”
代课老师拆开罗旋送的烟,抽出一支,将它点上。
然后神色复杂地、长长的吁出一口烟雾,“我手持教鞭这么多年了,说实话,咱的教学能力,确实有所欠缺。
公社里面,也组织我们去高级小学,听过几回课?”
代课老师缓缓道,“这位陈老师的课,我也听过。人家的教学水平,确实是高,不服气也不行啊!”
“那要是大队里面,因为陈老师来了,而把你给下了。那可怎么办呀?”
代课老师的爱人忧心忡忡,“你也知道,在生产队里干农活,出工的话,就你这身子骨,顶大也就能挣8个工。”
“哎,以前亲戚朋友,左邻右舍,遇到婚丧嫁娶,都是请你去帮忙写对联、记礼金本子。”
代课老师的爱人道,“每一次吃席,大家伙都是请你坐的上位。别人见到你,都要恭维两句。
那个时候我还总说,咱家男人,他就是一个穷教书匠,有啥好的夸奖的?
其实呢,我这心里呀,还是替你感到自豪的。
你每个月赚的钱粮虽然不多,可好歹咱走出门去,还能受到尊敬不是?
可如今,要是你连这份工作都丢了的话,唉...咱家这以后的日子...”
人性往往就是这样的:有一份不太满意的工作,干着的时候,总是怨气冲天。
可真正到了、即将失去了这个平台的之际,心里未免又是患得患失、七上八下。
总是不得劲儿...
代课老师苦笑一声:“算了,不想那么多啦!只要学生们还需要我、只要大队的干部们,不强制的把我赶走。
这根教鞭呐,我就是拿到临死,也不会放下。这个孩子王,我这辈子,当定了...”
哎~
代课老师不易,且行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