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三扒拉完那3张桌子上的菜,终究没找到鸡腿的踪影。
“看个铲铲!”
见周老三颇有一点、想来自己这桌上找鸡腿的架势,罗旋瞪他一眼,“这一桌上也没有!”
桌子上的笋干炖鸡里面,笋子多、肉少,一眼就能看出来里面有没有鸡腿。
周老大冷笑一声,“别找了。鸡腿被那个人留起来,准备开小灶吃的。老子早就看见了,鸡腿现在还在家里那个陶盆里扣着呢。”
他嘴里的“那个人”,自然是指的叶二娘了。
“走吧,咱们回家吃。”
罗旋抱起小草,招呼姬续远道:“鲜蘑鲫鱼汤打底,香爆鳝鱼做哨子,老爷子,咱回去嗦水粉去?”
姬续远心事重重的站起身来,“好!你家那个水粉,做的地道,咱吃水粉去。”
小草有点犹豫,低声告诉罗旋,“我还要回家去和娘说一声哩,现在没人来吃席。”
罗旋拍拍小草的肩膀,“不管她们了,吃这么一顿,她脸上的肉也不会多出来一块。走,我们回家吃水粉咯。”
走到四合院门口。
蹲在地上抽烟的周大爷,看见罗旋和姬续远出来,竟然开口问了一句,“罗旋啊,你和这位客人不是同一家子人。你们的礼,可得分头上啊。”
[这可不是编造的,生产队里,真还有人干得出来这种事情。]
罗旋笑道,“放心吧,代会计那里记着呢。”
叶二娘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罗旋,我家男人不会说话,别和他计较哈!咦,你们还是吃了饭再走嘛。”
别看叶二娘嘴上这般说着,但她的神情,却没有一丝丝留客的诚意。
而且,人也站在那里没动弹。
空对空,假对假。
就像旧社会小地主出门之时,会用猪皮在自己嘴皮上抹几下一样:都是湖弄人的。
罗旋笑笑,没说话。
姬续远脸色沉重,一丝痛惜之情溢于言表。
辞别了周大爷、叶二娘两口子,姬续远、罗旋和小草刚刚回到家。
此时的三嫂子、张大孃她们正好吃完饭,正在洗涮锅碗瓢盆。
罗旋笑着问了一句,“三嫂子,你们怎么不去周大爷那里吃席呀?”
三嫂子嘴一撇,“那家伙心黑,当年上台上去弄福农的时候,你是没看见他下手有多毒....算了,不说这些了。
哦,对了,刚才有人送过来一个收音机盒子。哎幼,那才叫一个漂亮呢!吓得我和你张大孃都不敢摸它一下下,生怕把那么金贵的东西给摸坏了...”
罗旋一愣,“收音机盒子?”
姬续远笑道,“我这些年养成了个习惯,喜欢晚上听上一点新闻、然后再听听川戏,还有单口评书什么的。习惯啰!每天晚上听上那么一会儿,我才能睡得踏实。”
罗旋冷冷的回道:“你倒是睡得踏实了,可我从此就心惊肉跳、彻夜难眠了!”
原来,
姬续远申请到生产队里面来体验生活。
大队部里的老支书和廖大队长,他们考虑到姬续远在改良打谷机、脱粒机这件事情上,也是立下了大功劳的。
因此,便很是痛快地答应了他的请求。
等到姬续远在大队部办完了相应的手续,提前把10斤粮票、和20块钱,都预存到大队部之后。
姬续远便让人回红星乡里,将陪伴他多年的、那个德国进口“SABA”收音机,给送到了正兴6队来。
收音机金贵。
南华宫派人送来的这个收音机,看上去比皇帝娘娘还要宝贝。
当场就把张大孃、三嫂子,还有丁大爷他们给吓得不知所措!
几个人一步一挪、蹑手蹑脚的将收音机放进罗旋的房里,丁大爷甚至还回去拿了一条崭新的毛巾,小心翼翼的垫在那个收音机下面,生怕它磕了碰了。
这种德国产的收音机,以4节干电池为电源,功率很是强大。
它除了可以收听国内的广播之外,什么“海虾之声”、“哔哔瑟”、“米锅之因”,都是可以收听到的。
姬续远走到收音机跟前,正准备伸手拧开开关。
却听到罗旋一声急呼,“不要动它!”
围在收音机跟前,正准备看稀罕、开洋荤的丁大爷、三嫂子等人,顿时一脸不解的扭头望着罗旋。
“麻烦大伙儿先出去一下吧。”
罗旋脸色凝重,“我和姬老爷子有话要说。”
大家从来没有见到过罗旋如此紧张,丁大爷张张嘴,终究还是没问出口。
摆摆手,丁大爷招呼着众人转身走了。
罗旋伸手拧开开关,一阵阵的电流杂音从收音机传出。
“老爷子,这台收音机和你之间,只能留下一个。”
罗旋冷声道,“如果您舍不得这台宝贝机器的话,请你将它抱走。我家绝对不能留下这台祸根。”
姬续远原本正自讶异于罗旋竟然会打开收音机,此时听见罗旋说的严重,不由一惊:“一台收音机而已,有这么可怕?”
一台收音机,还而已??
罗旋清楚的记得,昨天晚上自己闲来无事,翻看从收购站里淘回来的旧连环画。
上面讲的故事就是:抓。特。务。
这本连环画上面说:有一个表面上老老实实受再教育的小地主,家里竟然是用的铁丝做晾衣绳。
然后被小将们揪出来了,说他其实就是拿铁丝伪装成的天线...
最后,那人的结局...呵呵。
“砰——”
谁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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