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是吧。”
马智明笑眯眯地在旁边点点头。
之前齐云成都在表演鼓曲和评书,让人觉得不赖就可以,现在相声一说,才算是入了他真正的本行。
本行一入,说实话,那的确是要比其他两样要好一些的。
所以才让这个砸挂出了一些彩。
郭得刚更不用多说,也没多说,今天整场,他的话一直很少。
不过孩子登台说相声,给出自己的风格来,那便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如果对他没信心,当师父的压根不会给他办这个场子。
而笑声中,齐云成继续开口,“这都开玩笑,老先生给我这个晚辈助演,当学生的非常荣幸。
不过上台来我也得自我介绍介绍。”
“还介绍吗?”于迁望着孩子搭口。
“介绍不是为了介绍我,主要介绍介绍您!于迁于老师!”齐云成看向自己的大爷,“我们俩搭档其实也不算太少,早期于老师经常给我量一个,台上关系不差。
不过私下里基本不走动。”
“怎么还不走动?关系不好吗?”
“不够朋友!”
“等会儿!”再一次打住了,于迁疑惑着开口,“谁不够朋友?”
齐云成摆摆手解释,“我也不是说您这人不够朋友,也不是我这人怎么样。是咱们俩人之间的关系够不上朋友关系。”
越说越费解,于迁还是不明白,“咱们俩够不上?”
“对!什么叫朋友您知道吗?老话说酒肉朋友,您请我喝酒,我请您吃饭;您请我抽烟,我请您喝茶;您请我烫头,我请您洗澡。”
“好嘛!我跑不了这三样东西了。”
提到喝酒、抽烟、烫头,观众也明白东西。
然后齐云成继续开口,“来回接触的啊!可是您跟我接触不在乎,因为老于家有钱。”
“倒是这样。”于迁笑着肯定一声。
“而且于老师人也厚道,跟他交朋友保证我不吃亏。您给我的不在乎,我给您结果拿不出多少来,有点惭愧。”
“想多了。”
齐云成拍了拍自己大褂,再双手揣进袖子里,有一点贫穷的感觉,“我这位置可不就得想呗。”
“没事咱们多接触接触。”
“真接触?”
“接触啊!”
“比如说我正在家待着呢,有人跟我送信来了。听说了吗?于老师住院了,开刀大出血这下够呛。”
“我什么毛病啊?还大出血?”于迁在桌子后,望着爷们搭一句。
齐云成头一转头同样望着大爷,“您痔疮患了。”
“这病倒是可能大出血。”
“一瞧痔疮患了……虽然说死不了人,但火烧火燎的不好受哇。得看看病人去,空手去合适吗?怎么也得买东西。
有知道的,于老师这人烟不离嘴,弄点烟抽。再带点吃的。”
“什么吃的?”
犹豫了几分,齐云成放重几分口,“我特意下厨房给您炸几罐子辣酱,给您吃。”
“你损不损啊?非得让我下半身不遂?”
哈哈哈!
大礼堂笑声起伏。
齐云成很无辜的模样,“这给您多下半碗饭。”
“痔疮住院,你给送一罐子辣酱,我这还好的了吗?”
“怎么好不了了?辣子属寒,实际是去火的。”
“吃多了我也受不了。”
“就举一例子,反正无多有少给您带点东西,咱们俩多接触接触嘛!等您痔疮一好,正赶上我结婚,娶媳妇,给您送信,您能不了了。”
】
于迁点点头,笃定的语气,“我当然来了,而且也不空手。”
“对,您我可太知道了。”齐云成双手开始比划,“两条纯毛的毛毯,四床缎子被面,一台几千块的液晶电视。
自己抱不动,还带人往里面搬。”
“应该的。”
“我一看花这么多钱合适吗?”
“无所谓的事情。”
“对您来说是无所谓的事情,可我心里不舒服啊,欠着人情呢,到时候得还。
没过多久日子,您父亲死了。”
“……”
模样一愣,于迁傻呆呆地站在桌子后,这一个相似乎有点没想到齐云成这么狠,直接现场说死。
齐云成不管大爷的模样,“我一听,哟,这个得去啊,得吊唁去,安慰安慰啊。
现在已经不讲究买花圈、扎纸人纸马的了。
我找张纸包一张肯德吉的买五十减十块的优惠卷送过去了。”
一说,没有不乐的,而之后于迁一吐槽更开心,“好嘛!那我还得花几十才能用这个优惠卷。”
“你也不着急用,我到那鞠躬!转过年来我媳妇儿坐月子养一大胖小子,给您信儿您能不来吗?”
于迁这一次也聪明了,生气道:“我不来!”
“您怎么不来啊?”齐云成不理解。
“合着好事全部在你这边?我这边呢?除了住院就是死人?像话吗?”
齐云成:“举例子嘛。”
于迁:“举例子没关系,好事坏事你得搭着来。”
齐云成:“当然了,人这一辈子都这样,好事坏事都有。”
于迁:“我哪有好事?你说说!”
齐云成:“您父亲死啦!”
于迁:“这叫好事啊??”
“别忙!”齐云成打住连忙再想,接着高兴道,“您父亲死了,您母亲改嫁,往前走一步了。”
“我去你的吧。”
哈哈哈哈!
“吁~~”
这些包袱在相声当中不少有,笑声中,齐云成看着大爷,“不对啊,您小三口小日子过的挺好,老人有一孤独问题。
您得考虑。”
“考虑什么!”
“您别生气,举例子嘛,就说您家有钱,日子好。你们家大业大,有的是洋蜡。”
“要那么多洋蜡干什么,应当是有的是骡马!”
“对!你们家是良田千顷,树木成林,米面成仓,煤炭成垛,金银成帑,票子成刀,现钱成堆,骡马成群,鸡鸭成栅,鱼虾成池,锦衣成套,彩缎成箱,簪环成对,好物成抬,美食成品……”
一字一句。
齐云成开始了这段传统段子的第一个贯口,同时进入了正活。
不过传统归传统,可以看得出来,段子除了正活,很多地方都是演员改变了的。
相声不可能一个字不改重复的说。
而听着孩子的贯口。
天津父老没有挑毛病的心理,实实在在地欣赏,听得实在是舒服。
气口、节奏都那么瓷实。
就连马智明也觉得好,然而这就不是天赋的问题了,只能是自己努力锻炼出来的结果。
又有天赋又肯努力,谁会不看好呢?
于是下意识回头瞧了一眼郭得刚,跟他提一嘴,“你这徒弟可以,出色的地方不止一星半点。
赶得上你当年,整场演出效果同样不差。”
听见师爷的夸,郭得刚笑吟吟,“您捧了。”
“教导出来这么一个好孩子不容易,三门都瓷实。”
这一次郭得刚没有依着老前辈说了,“其实还是孩子自己懂得学习,他热爱着曲艺。”
“看着出来。”马智明深吸一口气,“我一直都看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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