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院长看着黄素,望向身边的李主任道:“李主任,这位医生看着面生得很啊!”
李主任解释道:“他叫黄素,是草原市过来进修的医生,今年准备报考孙桂芝教授的博导,孙教授先让我们内科帮忙考核一下。”
听了李主任的解释,吴院长眼睛一亮,也来了兴致上下打量着黄素:“老孙又要收博士生这可是大新闻呀,能让老孙都动心要收为学生的,我可要好好考效考效。介绍一下病人情况,说一下你的治疗方案。”
黄素语气平缓地道:“患者是糖尿病足,从症状看,患者爪甲不容、脉象沉细滑而微数,舌质暗红,有瘀斑,舌苔腻而略黄,这是气血双虚,阴虚火热、络脉血瘀、热毒壅滞之证。我以内服补阳还五汤和四妙勇安汤加味,益气补血,养阴清热、活血化淤、凉血通络。外用珍珠粉、五倍子粉解毒、收敛、生肌。”
吴院长听过黄素介绍后,坐在病床边开始给患者把脉、舌诊,随后询问道:“你的脚现在有什么感受。”
姜成斌道:“经过这几天内服外敷,我感觉我脚有些发干发痒。”
“这是好事,正是药物在敛疮生肌。”吴院长回道后,转头看向黄素大道:“黄医生,你很不错!”
能在院长嘴里听见不错几个字,所有人都用羡慕的眼神望向黄素。
“院长您谬赞了。”黄素谢过院长的夸奖后,悄悄地退回队伍的末尾,一副宠辱不惊、古井无波的表情。
见到黄素的样子,吴院长的目光穿过人群又看了黄素两眼,就继续带着众人查房。
黄素依旧默默地跟在队伍的末尾,仿佛刚刚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张远见到黄素不喜不悲的表情,再一次凑近耳边道:“黄素你绝对有成为高人的潜质,这要是换成院长夸奖我,我今天晚上都能高兴得睡不着觉。”
就在准备结束查房之时,吴院长停下脚步向李主任询问道:“还有黄医生负责的病人吗?”
听见吴院长的问话,黄素的心又紧张了起来,不管王新路做了什么样的保证,自己现在心里不由得又忐忑起来。有种命运等待审判的感觉。
这时王新路上前解释道:“院长,下一位患者有些特殊,患者是急黄昏迷,当时病情紧急,黄医生开的方子有些违规,黄素是我带的医生,这个方子也是我同意的,况且老人是抗日英雄,我们必须要出手救治。”
一听是抗日英雄,吴院长道:“先不管你们方子有没有违规,既然老人是抗日英雄,我们就更要去。”
走进病房,张平贵精神萎靡微闭着双眼躺在病床上,全身皮肤仍旧呈黄色,旁边坐着一名护工守在老人身边。
张平贵手上输着葡萄糖,这是黄素特意安排的,每天输液100毫升,以滋补热液所伤的津液。
吴院长见只有护工,没有家属陪护,追问道:“患者没有家属吗?”
“老人的妻子抗战时期留下了隐疾,失去了生育能力。妻子去世后,只留下老人一人。”黄素从人群走出来,将张平贵和程建国的情况和吴院长说了一遍。
吴院长望向李院长和护士长叮嘱道:“李主任、柴护士长,老人是抗日英雄,又无儿女,你们内科要多加照顾,尤其是柴护士长,你们的护士勤走动两趟,多多关注一下这边的情况,一定要做好老英雄的护理工作。”
“是,院长!”
李主任和柴护士长齐齐答应道。
吴院长还是先给老人诊脉、看舌苔,舌质依旧呈绛红色,舌苔黄腻,脉弦数。
放下老人的手臂,吴院长道:“黄医生,把你的方子拿出来我看一下。”
黄素将最新的处方递给吴院长道:“老人出现了便血的情况,我又开了三七粉,活血止血,解毒生肌。”
吴院长仔细看了一遍黄素开的方子,将处方放在腿上也不说话,只用眼睛上下打量着黄素。
吴院长也是行医多年的老中医,对黄素开的方子心里自然有杆秤。
这个方子开得合理吗,方子对证,药量恰到好处,非常合理,但不合规矩。
吴院长语气平淡地质问道:“你想过开这个方子的后果吗?”
刚刚还忐忑不安的黄素,此刻心里突然平静了下来,语气不卑不亢道:“没有想过,我老师给我上第一堂课的时候就告诫我,为中医者,必绝鹜利名之心,专搏施救援之志。如果那天我见死不救,就成了医非仁人之术,心非仁人之心,这医生不做也罢。”
吴院长赞许地问道:“你老师是谁?”
黄素回答道:“恩师,陈静山!”
“原来是陈静山呀,那你报考孙教授的博士生就不足为奇了。”吴院长在处方单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递给黄素。起身向病房走去,转头望向黄素道:“希望你能永远记住今天说的话。”
有了院长的签名,就相当于这个方子有院长背书,这张处方单将无人再敢质疑了。
如果第一个患者,吴院长考验的是黄素的医术,这次考验的就是黄素的医德了。
等吴院长带着李主任、柴护士长走出病房,王新路轻轻拍了拍黄素的肩膀。
“王教授,谢谢你!”
黄素非常感激王新路刚刚的袒护之情,那是用自己职业生涯为自己作担保。
王新路再次拍了拍黄素肩膀道:“不用感谢,我只是不想好好的一个苗子被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