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盆冰冷的水兜头而下,将她隐隐浮出水面的软弱抨击的七零八散。
慕晚茶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哪怕她此时紧紧绷着的神经有崩溃的迹象,却又有种变态的冷静,“我找薄暮沉,你让他接电话。”
那端的女声有短暂的犹豫,有些为难的道,“可是他现在在洗澡,我……不太方便进去。”
慕晚茶闭了闭眼,舌尖上弥漫的血腥的味道更浓郁了些,不方便吗?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跟简浮笙还在长情酒吧的时候,就已经差不多十点了,然后被谭政带走,现在绝对已经在十一点以后了。
这么晚孤男寡女在一个空间洗澡了,还有什么不方便的?
她的声音冷静的近乎冷血,寡白的脸蛋上净是逼人的冷艳,颜色寡淡的唇瓣冷冷的吐出两个字,“给他。”
听筒里传出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然后便是节奏均匀的敲门声,混着女人清冷但异常柔软的声音,“暮沉,晚茶的电话,你现在接吗?”
敲门声还在继续,女人仍然在叫他的名字,但唯独没有男人的回应声。
几秒后,女人的声音沿着无线电传来,“晚茶,暮沉可能听不到,你晚些再打过来吧。”
她张了张口,混乱的逻辑和思维还没有捋清,便被听筒里传出来的忙音打断了。
她的脑袋在线路断掉的那一个瞬间嗡的一下跟着白了一下,全部的神经都像是在那一刻断掉了。
被绑在身后的手指都跟着细细的颤抖着,有凉意沿着脚底遍布身体的每一寸纹路,直直的蹿上脑袋。
怎么办?
她脑海里只剩下这三个字外加一个格外大的问号不断的滚动着。
想不到。
女人细白的牙齿紧紧咬着柔软的舌尖,口腔里蔓延着愈来愈浓郁的铁锈的味道,刺激着她的感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慕晚茶被绑在身后的双手不断的摩擦着,试图以这样的方式来弄开捆着她的束缚。
她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泠泠的冷静,“谭市一长,你也看到了,我在薄暮沉那里一文不值,与其威胁他,不如放了我,我有办法把你重新弄上去。”
谭政挑了挑眉,看向她的目光有些玩味,“你有什么办法?”
他是在被带走的路上逃掉的,虽然他只是处于被调查的阶段,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根本禁不起调查。
哪怕他背后有李家做后盾,但是李先生跟李夫人此时都不在国内,对上薄暮沉,完败。
慕晚茶脸上勾了些浅弧,但那温度凉的很,“你也知道外公很疼我,如果我求他什么,你觉得他能不答应?”
谭政也跟着笑,“那倒是,可是听闻姜老先生为人正直的很,如果不是五年前连自己的女婿都不帮,你又如何落得被迫远赴国外独自飘零?”
他的话轻而易举的掀起了藏在她心里最隐秘的阴暗,修剪的整齐的指甲蓦然嵌进掌心,一片黏腻的血肉模糊。
男人的声音还在继续,仿佛魔鬼敲起的钟声,“既然他这么疼他的外孙女,不如,我成为他的外孙女婿。”
他摊摊手,“那他总没有理由不帮我。”
慕晚茶全身的血液以一种令人惊惧的速度轰的一声直接蹿上脑门,潜藏在身体深处的恐惧沿着每一根血脉甚至每一个细小的细胞漫出来,在她细腻苍白的皮肤上呈现出寒意遍布的颤抖和颤栗。